裴祁渊不高兴,撩了轿帘偏又看见苏珞莹的女侍在给他披外衣,眼底的火瞬间燎了起来。
“殿下饿了么?”
裴祁渊回头,词不达句,“苏姑娘昨夜可有按本宫的吩咐去做?”
苏珞莹一愣,讪讪地回道。“只见到了皇上,三殿下似乎不在京城。”
“那苏姑娘觉得本宫的父皇如何?”
“陛下龙威甚得…老当,益壮?”
裴祁渊咬了口点心,眼睛一眯,“母后也常说,父皇不像个年过半百的,倒像我等少年郎一般。”
裴祁渊笑得明眸善睐,苏珞莹便觉得方才不过是唬她的戏法。遂松了口气,点头附和。
却全然不知,裴祁渊笑意后藏着的是寒锋般的杀机。
“那明日,你便随本宫去见见父皇他老人家吧。”
从江边回来裴祁渊便让谢玄去睡,自己则是在书房待了很久。
待到再见裴祁渊,已是第二日的黄昏。
裴祁渊的脸色很差,一见谢玄就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师父,难道我就不配拥有幸福么?”
“殿下你怎么了?为何这么说?”
裴祁渊看向谢玄,语气想要碎掉一般。
他红着眼,“苏姑娘她,原来并不是看上了我,而是想借我的身份,与父皇攀上关系。”
裴祁渊深吸了口气,“她爬上了父皇的床……”
“?!”
谢玄惊得瞪圆了眼,媳妇成了妈,这是什么现代狗血剧?
“今日我带苏姑娘进宫,本来只是想与父皇寒暄几句。可用过午膳后,我被皇后娘娘叫了过去,再回来,就在寝宫看见了与父皇闹成一团的……”
裴祁渊努力扯着谢玄的领子,眼睛泛红。
“难道他们接近我都是为了父皇么?那我算什么?附属品?垫脚石?!”
“殿下……”
裴祁渊脑袋靠在谢玄肩头,沙哑着声,似在祈求。
“师父,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还在?”
“那师父答应我,不准离开我,寸步都不行!”
谢玄点了点头,却不愿意道出那声‘嗯’。
到底来说,他还是会离开裴祁渊的。
无论是未来还是更遥远的最终,皇宫都不算是一个最好的滞留场所。
——我会离开,但也会时常回来看看你的。
看着裴祁渊泪眼婆娑的眼,谢玄如是想着。
“我困了。”
裴祁渊揉了揉眼,钻在谢玄怀里拉着他往屋里带。
“但,殿下,我的屋在……”
“今晚陪我睡。”
“……”
“我好命苦……”
“…殿下晚上别踢被子就成。”
谢玄无奈,只能宠着他与他进屋。
转天
宫里纳苏珞莹为妃的圣旨一大早就被送去了苏府,而封裴祁渊为永安王的密令也传达到了他的手中。
谢玄不解,封王这样的大事本该昭告天下,怎么会以密令相传。
裴祁渊却反问,“我这个王爷,父皇是因为什么封的?”
谢玄一愣,恍然。
抢了儿媳妇,心生愧疚,特意册封了王爷。
这样的话一旦在朝中上下传开,恐怕那些有利可图的皇子,皆会‘不小心’把自己的媳妇未婚妻啥的送上皇帝老儿的床。
到时候皇家脸面挂不住,皇帝老儿喜欢搞乱伦的丑闻怕也会传出去。
百年之后牌匾上再写个泡儿媳大帝,那就真的遗臭万年了。
谢玄:“可这既然是密令,那王爷一职岂不是形同虚设?还不如给点实质性的东西。”
裴祁渊浅浅一笑,将密令退回到传话公公的手里。
“劳烦公公回去告知父皇,儿臣不敢受此大赏。若父皇实在要赐,不妨替儿臣多去看看母妃,她如今还在宫里受旁人排挤呢。”
“殿下心系慧美人,陛下若知,定会满意的。”
公公领命离去,裴祁渊驻足想了片刻,冷冷地哼了一声。
心道,“这老东西,自己受不住诱惑,反倒还利用起来试探我?我若接了这密令…东宫的位子,怕是没我的份了。”
传令的公公前脚刚走,后脚苏珞莹就冲进了屋。
梨花带雨,甚至还跑丢了一只鞋。
“殿下,我……”
苏珞莹看了眼谢玄,神情有些尴尬。
谢玄会意地走了出去,末了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殿下,我与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日我在屋外等你,觉得困就想找地方休息会,可我没想到那会是陛下的寝宫。”
“苏姑娘,”
裴祁渊打断苏珞莹的话,脸上似缱绻着诸多伤心。
“本宫本也曾想过你我琴瑟和鸣的日子,可天公不作美,你我的缘分只能止步于此……”
他拢着苏珞莹略有不整的衣服,轻轻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