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胸腔里的浊气翻涌,时见微头脑清醒地查附近的宠物医院,上车开了导航。
动作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严慎要开车,风衣包裹的小狗放在她的腿上。她低头看着小狗,时刻关注它的状态。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
时见微抱着小狗进去,严慎跟在她身后。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看到她怀里的狗,吓了一跳:“怎么流这么多血?”
严慎在一旁解释:“有人虐狗。”
闻言,小姐姐连忙回身叫里面的人:“温医生!”
里间走出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个子很高,清冷的淡颜,面部线条柔和自然,脖颈颀长,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百合花。
时见微看到来人,恍惚一瞬,脑子里顷刻间挤进来诸多碎片,全是标上了日期的回忆。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想掉头就走,五味杂陈。
桐江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什么事?”温初吟正低头用湿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声音和长相一样,冷冷清清,宛如冰泉。
时见微讽刺地挑了下唇。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冷漠。
前台小姐姐:“有人虐狗,这小狗好像快不行了,温医生你快看看。”
温初吟抬头撞上时见微的视线,猛地一怔,复杂的情绪倾覆而来,又被压下去。她垂下眼,查看时见微怀里小狗的情况:“需要做小手术,签一下同意书。”
转头又叫来助手,“小何,三号手术室准备。”
登记和同意书都要写小狗的名字,严慎拿着单子看向时见微:“取个名字。”
时见微脱口而出:“来福吧。”
“好。”严慎签完同意书,把小狗送进手术室,跟医生交代了一些小狗的情况。
时见微有些担心,走到手术室门口突然转身,看向温初吟,还是开口说了几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它能活下来吗?”
温初吟站在手术台另一边:“相信我。”
下意识回答,她愣了下,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不告而别三年,又突然出现,她在她那里还有什么信誉度可言吗?即便她是专业的兽医,有丰富的经验。
有机会的话,她大可不会选择她。
这家宠物医院是一栋单独的楼,有四层,很气派,不同的楼层和房间是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功能。正门外有一个前置小广场,停了几辆车。
大厅里的灯是暖色调的,侧面墙上挂着硕大的院长简介。
时见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牌子。
还挺厉害,三年不见,回来开了这么大一家宠物医院,不光是小猫小狗,好多种类的动物都能医。
眼底的笑意刚要浮上来,她反应过来,猛地压下去。
她替她高兴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莫名其妙。
严慎把盛着温水的纸杯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走廊的方向:“认识?”
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时见微捧着纸杯,小小的嗯了一声,不想多说。
何止认识,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严慎没有追问。
“会救下来的。”
时见微嘀咕:“你又不是医生,干嘛这么肯定。”
严慎:“名字取得好。”
“你别觉得来福这个名字土。”时见微顿时放下杯子,侧过身,满脸认真地捍卫自己取的这么名字,“贱名好养活,而且这个名字寓意多好啊。来福,来了就是福。小狗以后会有福气,我们也是。”
心底被她的柔软击中,塌陷一处,尤其是她这句突如其来把他划在界线以内的“我们”。严慎笑着喝了口水:“我没觉得土,挺好听,小时法医很会取名字。”
时见微满意地弯了下嘴角,靠在沙发上喝水。想起来不久前的事,又气愤起来:“刚才那两个人跑得太快了,都没有看清脸。”
“小时法医这么厉害,这双眼睛一定已经分辨了个大概,对吧?”严慎拿走她手里的空纸杯,“还喝吗?”
时见微摇摇头:“不喝了。那两个人都是男性,一个175左右,一个180左右,年龄都不到二十。”
偏头撞上严慎的视线,“干嘛这样看我,这些只是一个合格法医的基本操作而已。”
看她这样子,严慎眼底的笑意更深,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那我就不能欣赏你了?”
猝不及防又被他突然直白的话击中,尽管时见微无法分辨他这是同她迂回拉扯的故意,还是真心话,她仍是噎了下,别扭地别开视线:“可以啊,我又没有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