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黎越过两人，径直走向桌前拉开椅子。
……
三人落座。
“海黎，你还没吃饭吧，这家餐厅的海鲜盅——”
“我们不是能一起吃饭的关系, 有话赶紧说。”
座位上，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高海黎皱着眉头, 冷言冷语地打断了俞玫的话。
看着这母女俩，她压根就没胃口。
……
看清高海黎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 长裙膝盖处的布料变得褶皱, 俞玫觉得今天约见高海黎就是个错误。
一旁的秦遥注意到母亲的不对劲，她伸手握住了俞玫的手, 继续主动开口:
“高海黎，我知道你恨我和我妈, 这么多年是我们对不起你。”
话音一落，敲打桌面的手指动作戛然而止,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高海黎倏地冷笑一声，紧接着桃花眸底闪过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所以今天约我来这是打算向我赔罪吗？一命偿一命吗？”
高海勾着唇角，可镌刻着寒冷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话音一落，女人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子危险狠厉的气息！
“高海黎，我们确实对不起你，可不光你是受害者，我们也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秦文海！”
听着秦遥这样说，一旁的俞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试图回想过去近三十年的夫妻之情，可悲哀的是压根没有，一刻也没有。
……
看着一脸认真的秦遥，高海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拿烟点烟抽烟的动作一气呵成，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尖，袅袅白烟从饱满红润的唇瓣间呼出来，弥漫在高海黎那张凌厉冷艳的脸上。
“这是你们新的计策吗？秦文海知道吗？”
“……”
眼见高海黎压根不信，秦遥将当年的实情全盘托出，夹在指尖的女士香烟慢慢燃烧，听完秦遥的话，半晌，高海黎眼底暗涌着一股子复杂的情绪。
“你们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原谅你们，还是同情你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高海黎冷嘲热讽的语气，秦遥刚想反驳，却被一旁的俞玫拉住了胳膊，中年女人颤抖着开口，早已泪流满面。
“海黎，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以我的性命做担保，遥遥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从来都没想去破坏你妈妈的家庭，我走到今天这步真的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高海黎冷声重复着俞玫的话，燃烧到尽头的烟蒂差点烫伤她的手！
“你的一句迫不得已，我妈到死都以为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的丈夫勾搭在了一起。”
“高海黎，艺媛阿姨是受害者没错，可我妈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你不能——”
“遥遥，让海黎说完。”
俞玫拉住了情绪激动的秦遥，她抬头望向了坐在对面的高海黎，眼眶通红。
“整整十二年，我妈哪怕是神志不清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她看的最多的还是你们高中时候拍的照片，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你有没有想过，她那么敏感不安，强势不肯低头的人，可到最后你怀了秦文海的孩子，而且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跟她一刀两断，俞玫，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怕说出来让她伤心，还是你自己没勇气面对？”
高海黎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仿佛利刃般刺进了俞玫的胸口，她痛到几乎喘不上气来！
“高海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是不想伤害艺媛阿姨，所以——”
“不想伤害？呵，还有什么比自己闺蜜和老公搞在一起这种双重背叛更伤人吗？她当年不解释真的是因为不想伤害我妈吗？不是，是因为她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族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牺牲了我妈，俞玫阿姨，我说的对吧？”
“高海黎！”
眼见高海黎越说越过分，秦遥想要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可没等她起身，握着俞玫手掌的手背上晕染开一片湿润！
“你说得对……是我没勇气面对……”
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砸落在手背上，俞玫捂着胸口，巨大的疼痛感快把她撕裂开来了！
“秦文海当时以俞家的名誉威胁我，我自己当时刚在设计界站稳脚跟，我不能……我不能反抗秦文海……我不能把事情闹大……我不能自毁前途……我不能让家族蒙羞……”
埋藏在俞玫心里最阴暗的，最自私的，最丑陋的一面终究在这一刻暴露出来，因为她当年的懦弱害得好友饮恨离世，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这么做，可惜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