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我们先别见了,过几天再说。”温知许接过她递来的水,仰头全喝下了,像是在赌气。
简十初递筷子时笑了笑没回话,用下巴指了指柜上一排白色的药瓶问:“那是什么药?”
温知许顺着方向淡扫一眼,转身将膝盖放桌下,夹着菜回:“治疗失眠的。”
药瓶是温知许在精品店重新买的,她不喜欢原本的包装,因为经常失眠,所以她长期都靠着药才能入睡。
“怎么会失眠?”简十初附身拉了一下身后的椅子,但衣服的挂绳就掉进了碗里。
“写不出来东西的时候就睡不着。”温知许用这样的话搪塞着,但合理啊,找不到漏洞也没有破绽。
简十初看她一眼搁下筷子,直起身子,双手交叠高举将套头的外套脱下,发丝被带起静电。
“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知许转头看她,问:“什么地方?”
简十初内里是一件白色内搭,手腕的皮筋弹到头发上,胳膊上的淤青这样看着很明显,她绑好头发后转向餐桌回:“你先吃。”
温知许也不多问,夹了菜搁到简十初碗里。
..
重庆千厮门大桥的灯十点灭,对面是洪崖洞,温知许给简十初当司机的第一天就来过,横跨两岸的大桥仿佛在隔离两个不同的世界。
当时想着,等哪一天,天黑了,来这儿看一眼。不为别的,就为填补五年前的遗憾。
这段时间路过很多次,她都没有下车,就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她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重庆的浪漫,一半是江,一半是一起看江的人。这句话多美好,只不过那一年是她打破了这种美好。
简十初拉着她避开石头,这个点在这儿的人拍照打卡的人很多。
她们就停在边上,一阵风过的时候带着些秋意,简十初始终没对谈过五年前的事情,直到这一刻,她们好像有坐下来慢慢聊。
温知许看着桥灯,淡淡地说:“那座桥好奇怪,两个人看是浪漫,一个人看是遗憾。”
简十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句话形容的很恰当,她每次远看时都有一种失落感。
像是夜间山林引路的萤火忽然泯灭,四周暗淡,微弱的月光补不了前方的小路。
“能浪漫到什么地步?”简十初笑问,侧首看温知许面上的神色,发丝在光下格外柔和。
温知许想想问:“至死不渝这个词可以吗?”
“挺会比喻。”简十初说。
“你后来谈恋爱了吗?”温知许手掌拖着下巴看她。
简十初快反应地接:“谈啊,谈的多,一双手数不过来。”
温知许轻微晃了晃膝盖,斜她一眼:“我也谈,谈了一堆。”
都知道对方说的假的,但偏偏还会不嫌无聊的接话,闹了闹也都不再继续往下接这种话题。
简十初说:“这几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我以为我会释怀这五年,后来发现我的执念并不是带你看山水。”
“记不记得五年前你问过我,为什么学校那么多人,我偏偏只喜欢你。”
这个问题温知许的确问过,她也觉得很奇怪啊,从她跟简十初遇到,这人就好像了解她,每次这个问题都被笑笑带过。
温知许目光从江面慢慢挪到她面上:“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那我现在回答你,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要早,喜欢也是。”
温知许听着心沉了下去,她望向江面上,灯光在水面有了弧度,良久,她回:“玫瑰在小王子离开的时候说‘我当然爱你,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
“我记得,以前你要戴着眼罩才能睡着,哪怕是关上窗帘,一点光都不行,现在没有光你会做噩梦。分手是我提的,明明我也很难过,可我还是这样做了。”
温知许说着就哭了,她在回想这段记忆的时候,心跳会加速,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这样。
人是她亲手推开的,后来说怀念的也是她,再后来,她就真的像是书里写的精神病。
简十初看着她,风轻轻一吹,眼里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连带着眉梢都是红的,她用指腹擦了温知许的眼泪。
“那天我也舍不得,但我知道这样下去没有结果,所以后来,我去了你的签售会,我站在远处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好像一点也忘不了。”简十初慢慢帮她擦拭着眼泪,心里会难过。
在见到温知许第一面的时候,那一夜她也失眠,很多话想说,但又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