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山餐厅工作的员工平时都住在上边,在两公里处遇见并不奇怪。
温知许刚刚没看到,后置镜什么也没发现,简十初偏头又看了看,她在后置镜里看到被淋透的倪柚,抱着双肘湿透后身子显得单薄。
简十初目光一凝时将车门推开,语气微沉:“是倪柚。”
她冒着雨下了车后。
温知许打开随身带的折叠伞,从副驾驶下去,跟在简十初身后。在大雨野里的倪柚显得狼狈不堪,像是雏鹰落巢受了难。
“你怎么在这儿?”简十初身上的衣裳被大雨吞噬,温知许举着伞遮住她,雨水只能顺着公路往裤脚上迸。
倪柚瞬间的诧异在看到温知许时暗了下去,人没说话,摇摇头用湿掉的袖子擦了擦面上的水珠。
简十初不再问,看看温知许,温知许没说话将目光挪开了,三个人站在雨夜里,任由潮湿钻透衣裳。
简十初呼吸起伏了一下:“先上车吧。”
现在不适合问来龙去脉,温知许没有吭声的打算。
在车内三人都没有说话,简十初的衣裳淋湿了,倪柚的发梢滴着水,温知许拿了纸巾给她。
长夜的孤灯下,在到店后有了温度,这场雨让她心理不适,酸涩不堪,像是嚼了未成熟的柿子,满口干涩,吞咽不得。
温知许身上穿的是简十初的,简单的衬衫料长裙,做了收腰褶皱的款式。
她在换好了衣服后便被带到了包房坐着,菜是提前坐的,包厢内靠着庭院还能听见大颗雨滴砸在树杈上,雨水顺着房檐浇灌石缝的声音。
倪柚洗完澡后换的也是简十初的衣裳,吹干头发后坐在茶室的椅子上,手机在充电,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在听见脚步声时,下意识抬头看去,视线正好对上简十初,她手里端着杯子,步子没有因此放慢。
“把药喝了。”简十初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杯子一搁落了一声响。
“你是怎么回事?”
简十初问话语气自如,态度淡而平,就简单地过问她怎么会出现,既不是关心也不是质问,抛开了一个客人身份后,倪柚在她这儿仿佛连过客都不算。
倪柚端着杯子,左手心抚着杯身感受热温,低头应:“我来找你,半路跟司机吵架了,我就下车了。”
倪柚的性子骄矜,受不得委屈,不管是什么场合什么情况,只要不高兴,那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挣口硬气。
简十初人靠着东侧的小桌站,屋里的灯像是一层纱盖在她身上,她认真听明白了。
看倪柚时没什么情绪,停了半秒说:“倪柚,这荒山野岭连个路灯也没有,又下着大雨,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不接我电话,我没办法了。”倪柚眼睛发酸,垂下时吸了吸鼻子,这声线听得出委屈。
她的确没有办法联系上简十初,只要人躲着她,她便找不到,温知许听到这话竟有种感同身受。
那一年她也找过简十初,只不过没找到,后来的她问过自己很多次,如果对方原谅,她会不会毫不犹豫跟着走,这个问题一问便是五年。
“把药喝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简十初避开她的话题,只说了重点。
倪柚端着药站了起来,茶室的光太弱,简十初一只手还在调试灯光,最后换了最亮的一个挡。
就这样,她慢慢地看向倪柚,这个光线也正好将这姑娘的模样衬得明亮。
也正好她看到了倪柚手肘上的擦伤,被热水冲洗后上面蒙了一层透亮,伤口化脓了。
“坐下吧,我给你拿药。”简十初一边说在旁边去拿药,倪柚在她眼里就是一小孩,做事情莽撞没头没脑。
倪柚接着话说:“你帮我擦。”
“把药喝了。”简十初没回她这句话,转身朝着角落走去,蹲身在柜子里翻找药箱。
门外的温知许就听到了这儿,提着步子走了,下面的话想听又害怕听,没有别的异样,她就是有点难受。
她不是个会听墙角的人,但走到这里的时候又不敢露面,用她的角度看,她如果没出现,她们应该不会这样说话。
简十初将药箱搁在桌上,拿出棉签还有碘伏。
倪柚喝完后先把杯子放下,呼了一口气看她:“我来就是想问一句话,白雪姐什么都跟我说了,那天来的是你前任......”
倪柚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气短半晌说不出后面的话,身子受过的寒又缓缓而升。
简十初的动作也在话语中渐渐变得缓慢了,她撕开棉签包装袋,又像是很认真地在听倪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