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的目光绝不会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平平无奇泯然众生似乎是对我最好的描述——错了,没人会想着怎么去描述我。
小米粥里面放着红枣,将鸡蛋泡进粥里面,搅碎了一点点的喝下去。
我又是怎么想他们的呢?
想那些男人的眼光可真贱,比作任何东西是脏污了原来的喻体,想挖掉他们恶心的眼睛,又觉得这样敷衍做事的人工资却平白比我多了一千,让我很不服气,又想到他们和厂子里的其她女工因为相互寂寞说几句荤言荤语,恨不得跳过暧昧上头的阶段直接到床上滚几个来回。
我又想情感的空虚大概必须要用什么去填补。
像是抽烟、喝酒、自虐或者爆裂的做)爱和自》慰,用生理的快感去填补心理上的空缺倒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相得益彰。
你问我寂寞么?
挺寂寞的。
因为没什么钱,所以不抽烟也不喝酒,更是过分恶心于那些崽种的话。
我讨厌男人。
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要发泄欲望的对象就成了女人。
乖巧这样的词拿来形容我并不困难,十七年里我总是伪装的那样好,逆来顺受,安静等候发落,拒绝抗争,维持着自己弱势的身份地位,而后又在背地里面破口大骂,大肆的诅咒着他们。
这样看来的话,说我一句不知羞耻的也并不过分。
无所谓了。
我咽下最后一口饭,接着溜着边出了小饭馆的门。
听到有人说今天的天晴的真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但是实际上天空在我的眼里从来都是同样的颜色。
灰的,倒也是巧合。
和工厂的颜色相近,和我的人生底色也相近。
重男轻女的家庭现如今还让我怀有感恩之心,继续虚捧着他们的地位,毫不掩饰的吹嘘着他们对我的态度,说自己心善,要不然早就把我装进化肥袋里然后一并丢到村西头的垃圾站。
他们要我感恩,我就佯装感恩,说自己每个月只有一千五的工资,把一千都给他们,自己只留五百。
实际上没走出过那个山村的中年男女也不会直到外面的城市发展成了什么样的状况。
我一个月能存下来两千五,工资四千,只花五百。
想过走出来,没想过是在这个年纪以这样的方式走了出来。
我凝视灰色的天空,在欲望之外偶尔思索自己的出路。
想着怎么摆脱那些吸血鬼,想着怎么去过的更加舒服,赚更多的钱。
厂子里的水总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高温煮沸也并没有能够让着份化学物质的味道消失,但大家都像是没事人似的,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继续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做着该干的事情。
几个人共用一个白炽灯,干着流水线的工作,只觉得这胳膊是否是我的已经有待考究,只是仍旧长在我的身上,机械性的做一些工作。
两班倒的排班已经不能够满足工厂的生产需求,临年年关,市场上面需要大量的货物。
为了多赚点钱,加班做点工作也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身体和钱的话,我选择钱。
凌晨...约么着是十一点多的时候下了班,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产业园区,所以从工厂到宿舍还有将近一千多米的距离。
这里是城市中最偏僻的地区,可是当你抬起头看,还是能够看到闪着霓虹灯光的地标建筑——可真高,我心想。
我什么时候能够到那上面去看看呢。
想着想着,走到了柳叶的早餐店。
我习惯性的将它称呼为早餐店,但是实际上这家小店一天到晚都在卖着包子,不止早晨。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关了门,店是小两层,二楼是老板娘住的地方。
房子遮挡住了一部分路灯的光,可我的夜视能力极好,不费功夫的就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溜到柳叶的早餐店前头,接着敲响了门。
黑暗的环境里面,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右手踹进兜里盘算着要不要给柳叶打个电话,让她堤防一下。
可我转念又想。
要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
想的又杂又乱,不知道是那一句话又触动了我心里面不安分的欲望,要是她本来就如此的淫荡呢,我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二楼的灯亮起来,我听见柳叶亮堂的一嗓子,“谁啊?”
明白此事绝非我所想那般。
柳叶开了门,再打电话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像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似的,我冲到柳叶的店前,在那个男人粗暴的将要把门完全关上的前一秒,又推了上去。
我本身力气不小,但哪天似乎也跟如有神助一般。
我妈曾经形容我不笑时候的眼睛,像是地里面藏着的蛇一样,看人的时候恨不得上去撕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