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将人拖到了背上。
邱羽的力气很大,在家农忙的时候要帮着搬玉米,这点重量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雨天路滑,也是踉跄了一下好容易才站了起来。
身上的人衣服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浸湿了。
四月里早就推下了厚重的棉袄,如此只剩下一个褂子和一件单衣。
脊背格外的量,引得邱羽打了一个寒战。
雨竟下的越发急促,走到屋里面的时候,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淋着雨。
确实是黎扶余。
而混合着雨水一并流下来的,还有扶余额头上伤口的血。
怎么回事,怎么现在了还不结痂,还在流血?
原本光线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刚打开灯,人就被吓惨了。
黎扶余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唇色也白的可怕,额头上似乎是因为打击而留下一处伤口,看上去原本是结痂了的,现在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重新开始往外流,混合着雨水涂满了她的右半张脸。
屋里突如其来的温暖使她的眼睛微微睁开,黎扶余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音不大,却很急。
她张张嘴想要回应那个人,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邱羽尚且顾不得自己,先拿了毛巾和几件没太穿过的衣服,给黎扶余的身体擦干,又将头发上的水拧的差不多,如此给人换上衣服,给放到床上,又找了些毛巾布子把还在流血的伤口捂住。
伤口不去医院,只怕是会感染。
可她只认识去宾馆的路。
“咚咚咚。”
屋里的灯亮了起来,骂骂咧咧的阿婆过来开门,还没看的清人影面前那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是邱羽的,她说着蹩脚的G城话,“我妹妹受伤了,能不能帮忙拨电话到医院。”
老人不喜欢她,年纪大了耳背加之有些听不懂,于是转身就想离开。
邱羽拉着她的裤脚,一个劲的说着“医院、求求您、医院...”
“送我的妹妹去吧。”
——
醒来的黎扶余有些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的景象。
这里并不是她的家,倒有点像她只去过一次的那个妓女的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有人来堵她吗?打晕了...下雨了...还打她的腿...所以...现在...
身体好热,嘴里面干的慌,想要起身离开浑身上下却没什么劲。
屋里的灯开着,现在还是晚上。
“扶余?”
迷迷糊糊之间黎扶余听见有人在喊她。
接着带着凉意的手探了探额头,很热,热出了汗来。
“又烧起来了。”
“再灌点药喝。”
女人想要起身去为扶余拿药,手却被人抓住。
黎扶余大概是做了噩梦,眼角划了一滴泪下来。
她的脸色烧的已经有些不正常了,邱羽拂开了她的手。
又烧水,冲了一剂感冒药,给黎扶余灌了下去。
额头上的伤口也拿着酒精和紫药水简单的处理过了。
等天亮吧。
天亮了就有更多的人可以找,就可以去医院了。
他奶奶的小偷,怎么专挑这时候来偷走她的手机。
邱羽在心中骂完似乎还不够解气,看着怀里面的黎扶余也来气,想骂。
但最终收口,只像是埋怨似的说了句,“耽误我赚钱,有你好看的。”
黎扶余还是那样握着她的手。
她乖巧的依偎在邱羽的怀里,半夜里又睁开一次眼睛要水喝。
邱羽拿手又替她测了测体温,轻了,但还热着。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今天的夜怎么会这么长。
黎扶余拉着她不让走。
邱羽一开始不知道她是否清醒,直到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听见小姑娘嘴里面喃喃着喊得“妈妈。”
这才知道,原来是把她当妈妈了。
她今晚的确心软太多次了。
所以再加一次也不为过。
邱羽想,也不知道家里面怎么样了,爹的工作还保得住吗?弟弟妹妹们还在上学吗?
在G城待久了,也好久不想这些事情了。
一旁的黎扶余又往她这边凑了凑。
温热感铺面而来,邱羽听着外面的雨声,第一次想家想的发疯,也不用哭了,哭没什么用的,开心点过自己的日子嘛,再赚点钱,实在不行就回去了,回去做点小生意。
她伸手将人给搂住,黎扶余就这样窝在她的怀里面。
嘴上一刻也不时闲,又喊妈又喊爸,又说想回家,又说再也不回家,还说着回不了家。
邱羽的腰也被人给搂住,对方甚至蛮不讲理的把腿也搭在她的腿上。
而她就任由着扶余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谁在找谁取暖。
许是相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