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即使睡了很长的一觉也还是疲惫,我就那样靠在妈妈身上。
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妈妈还在刷视频,我也跟着在看。
真好啊。
我还有妈妈。
“你们中年人都喜欢看这些吗...一万多点赞呢,我从来没刷到过。”
事实证明,我不应该最贱说这句话。
语毕,我妈已经把我从她的身上推开,“我有年龄歧视,不和你们年轻的聊天。”
我:“妈妈~”
妈:“勿扰。”
还挺潮流的。
算了,不说就先不说吧,这些事情也不适合跟我妈说。
起身去厨房就着锅喝了几口粥,刷完了之后回到房间拿起来充了五十三个电的手机准备出门。
“早点回来,难过也别喝那么多了。”
“喝酒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说好。
接着出了门。
妈妈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难过了。
出了小区才给李齐山回了电话过去。
这小子一个上午打了五六个。
忙音好一阵之后才想起他贱兮兮的声音,“哟,还活着。”
我懒洋洋的回到,“可不是。”
接着两边沉默了有一阵。
我也不着急,也不想和李齐山解释什么。
他如果什么都不问的话,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就让他瞎猜去吧。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三四点钟。
太阳毒辣辣的照在人的身上依旧可怕,我趿拉着拖鞋,低着头走。
路的尽头是另一条漫长的路,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走下去。
李齐山给我指了另一条路,“来学校找我吧。”
于是十分钟之后,我站在学校门前和大爷面面相觑。
穿着拖鞋和宽大短袖的我实在是不太像人民教师的模样,试图混入的计划失败。
我尴尬一笑,在大爷锐利的目光之下默默的退到大路旁的树荫下,给李齐山发了个消息。
学校对面有些商家已经换了人。
书店还开着,早餐店也是东边一家西边一家,在这里吃饭总能碰见同学,于是迟到也不会觉得着急,花店不开了,换成了一家眼镜店,这几年小孩近视的确实越来越严重了。
李齐山今天过来是因为高三开学。
同时要更换学校内的一批桌椅,监工来了。
我来的时候桌椅正撤到一半,师傅们站在楼道里面,使用着吊车把桌椅运送下来。
“找我干嘛来了。”我问。
“干活,一天一百八。”他答。
“...别贫。”
李齐山和我就坐在那些运下来的桌子上。
以前收拾考场的时候总会有多出来的桌子摆在过道里面,同学们都喜欢这样坐。
“怕你一肚子心事没地方说,毕竟那些事也不太好跟别人开口,我总能算是半个知情人吧。”他喝着水,大约是在想着如何安慰我这个失恋的人,故而目光不敢看向我,“明天你去吗?”
我:“去呗,酒席不是在中城吗?我最喜欢的饭店了。”
李齐山白了我一眼,“没心没肺的。”
我:“以前我说喜欢吃中城的时候,当时你在那里提了一句,说让我以后结婚时候的酒席就在那里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齐山:“当时你还是个不婚主义者。”
也不是。
我:“现在愿望算是完成一半了。”
李齐山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用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神情看着我。
我说:“徐清柚把婚宴选在这地方,确实有品。”
李齐山:“除了选对象的眼光差点?”
我摇头,“徐清柚不会过的差。”
“李齐山,你可能是为了安慰我,所以这么说,但实际上,我希望徐清柚过得好。”
身边的人不急不忙的说了句,“真伟大。”
不是什么真情实意的赞叹。
我说:“都不容易了。能过的好点就过得好点吧。”
李齐山说,不想听我讲什么大道理,又说我要是不需要开解就赶紧走,别耽误他干活。
“你也喜欢过徐清柚吧。”我说,“不然你当时也不会那么殷勤的过来和我交朋友。”
“只是没想到,那时候我和徐清柚的关系也一般。说起来倒成难兄难弟了。”
李齐山听到我这话先是一愣,耳朵有些红,一丝尴尬的意味在他脸上浮现。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说。
“...”我沉默,“李齐山,她要结婚了。”
李齐山“嗯”了一声,又仰头看着空中被运输的桌椅,这是一个很好的逃避方式。
“结吧,中城的饭挺好吃的,多吃点,把份子钱吃回来。”
教学楼的课桌还在往下运。
距离我从这个学校毕业也已经十年了。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