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柚。”我回答她。
我妈思索了一阵子,继而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就是之前和你一起回家住过的小姑娘是吧。”
“挺漂亮的,我记着还。”
“嗯。”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在我的过度解读之下,这句话已经带有了对物是人非的感叹。
徐清柚都要结婚了。
她以前还和我说,等结婚了要让我去当伴娘,要把手捧花给我。
嘴里面嚼着的排骨瞬间没了什么滋味。
我现在也只是徐清柚最普通的一个朋友吧。
一顿饭吃完的并不算慢。
我妈还要去广场上参加一下老年饭后舞蹈交际活动,嘱咐我把碗给洗了。
厨房收拾好了之后我回到卧室。
今天是21号,距离徐清柚的婚礼还有两天。
徐清柚。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该送你一些什么新婚礼物才好呢。
侧了个身。
唉,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总觉得我们两个以后就应该没有交集了才对。
也是造化弄人,因为是徐清柚,我总想在礼金之外再给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想真的送她一份礼物。
是我想给的。
这个问题太过困难。
搞得我在床上躺着也不得安生。
冲着空气张牙舞爪、挥舞拳脚。
结果,踢到了我床边的桌子。
“卧槽。”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坐起身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小木盒子被我踢到了地上。
挺眼熟的。
我起身捡起盒子,大概有巴掌那么大。
向上推开盖子。
里面放着一张底片和一张洗出来过塑之后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抚垣实验中学的校服,手里面拿着笔在往同学的校服上签名。
她微微低着头,一部分刘海被风吹了起来,眼睛里面带着笑,唇角微微勾起,就像我曾经吃过的那种紫葡萄雪糕,奶油味的,只甜,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腻。
照片的底部印着拍照时间,2016 6 13.
是我和徐清柚初中毕业的那一年。
过塑之后,照片不会因为阴潮而变得模糊。
即使十多年过去,此时此刻被我拿在手上还是如此的明媚鲜妍。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只觉得心脏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怅然若失的折磨。
像一百只老鼠在啃咬着。
啃咬着我心脏处的肉,吸食着埋藏在更深处的情感。
徐清柚。
我下意识的念出了她的名字,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缓解我心脏的不正常运作。
...啃噬的感觉还在。
叹了一口气,我又躺回床上。
手里面还拿着那张照片。
索性闭上眼睛。
混沌的脑海之中画面一片片的拼接,然后变得清晰。
就像当时不经意闯入我镜头中的徐清柚一样。
徐清柚的名字我早有耳闻。
我们两个从初中开始就一个学校。
人长得漂亮,性格恬静温柔,成绩不错,追她的男生很多。
饶是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个仙女,她的名字对我来说也不算陌生。
小时候总是会对比自己优秀的同性抱有一丝敌意,现在看来真是个傻逼。
2016年6月13日
看见徐清柚的第一面。
在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徐清柚的时候,心里面的那点仇意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和她做朋友。
快门按下来的那一瞬,她正好转头过来。
大概是因为相机本身的缘故,拍到的画面并不是徐清柚有些诧异的正脸。
气氛有些尴尬,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冲她挥了挥手,试图缓解。
脑袋里面还在重复着那句话——想要和她做朋友。
那天的阳光应该是特别好的。
我看见操场上的女生微微抬起下巴冲我粲然一笑。
对,那天的阳光应该是特别好的。
我睁开眼睛,再度看向手里面的那张照片。
徐清柚就应该站在那样好的阳光下,四面来的风会吹起她的长发,她在风停的那一刻会冲我挥手,说,“你好呀。”
我怎么回答的?
太受宠若惊了。
于是紧张磕绊。
“你...你好,我叫孟颜西。”
她似乎有些惊讶,紧接着这分微微的惊诧也融到嘴边带着的笑意里面。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很厉害。”
说罢又正色道,“你好,我叫徐清柚。”
夏季的茉莉花在这一刻于我的心中发了芽。
彼时只觉得心有些痒。
如此十年过去,它曾漫长的开着、猛烈的开着,而后迅速的凋落。
落败后我刻意忽略掉它的存在。
直至今日,忽又发觉,根还在这里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