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像错失两千块的是你一样,宋月,你这样像个皱巴包子。”我说,接着在她要生气前打断道,“哎,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
“那倒是。”宋月叹口气,“我瞧她如今过得不太如意,我竟无法将你所说的陈姣与方才那位面容有些憔悴的姑娘联系起来,有些惋惜。”
惋惜?
我的笑一瞬间僵在脸上,脑中一闪而过迟迟不肯细想的念头终于被抓住了。
我沉着心将这个被我揉成团的念头展开。
“那你呢?”我问,“那你这样一个以往养尊处优的公主现在变成花店小妹,不惋惜吗?”
宋月的脸色波澜不惊,似乎是知道我会这么问,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不,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而且。”她说,“我是公主不假,但何曾说过,我养尊处优?”
第39章 娇矜(9)
宋月说完那句话就没了下文,反倒是我,像只被吊起胃口的馋虫一般好奇得不行。
但好奇归好奇,总不能逮着人问你为啥不是养尊处优,难不成你娘不受宠吧,我脑子里边自动脑补了好些悲惨儿时生活。
比如脏兮兮的小团子宋月蹲在墙角啃馒头,或者在兄弟姊妹吃零嘴的时候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
大概就是跟电视剧里演的冷宫公主差不多。
越想,我越难过,抬起头用怜爱的眼神看她,说,宋月,你好可怜。
听到这话,她先是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看了我一会,突然笑了。
“幸而暖暖收留,如今我方不会如此可怜。”
声音轻轻柔柔,是她惯常的语调,但这句听来总觉得有些调笑意味,尤其是其中“暖暖”二字。
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二次叫我暖暖。
头次是玲姐在时,不知道她哪根筋抽了就随着叫了一句,当时我跟她之间还存着些陌生警惕的距离感,听过就忘了,并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我跟她隔着不足半臂的距离倚在同一个靠枕的两端,夜深人静之间,借着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某种情愫开始悄然生根发芽。
从我的心口长出,爬满四肢百骸,由瞳孔中她的倒影尽数收纳。
“你叫我什么?”我喃喃问道。
她眉眼弯弯,唇角上勾。
“暖暖。”
在她那双含情眼下,我瞬间就忘了接下来要问她的问题,只头脑发昏,两眼冒金星地傻笑起来。
我说,不用谢不用谢,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宋月抿着唇笑看我,停顿半秒,“好。”
然后,我俩便将一早定下的“她找到工作就搬出去”这句话抛之脑后,宋月补上了这几个月来的房租,是她攒了几个月下来的,一股脑全转给了我。
我将这笔钱用来交下个季度的租金,剩的我再添了点钱买了几套新的床上用品。
因为没过几天,我下班回家就看见家里那个小小的双人沙发和丑茶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可以拉出来变成床的沙发床。
宋月就躺在上边,面对门口,枕着枕头盖着薄被睡得很熟。
我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还是大福在脚边叫了一声才回过神。
第一个想法是宋月真是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
第二个想法是完蛋了,房东的沙发茶几没了要赔钱。
我木楞楞掏出手机准备向房东报备这件事,下一刻便看见了她下午一点多发来的消息,被各种团券群薅羊毛群消息刷得在最底下。
“小江,你在家不,我叫去搬沙发和茶几的人到门口了。”
只有一条,附带一个微笑的小表情。
我琢磨完了这句话,抬头正好对上宋月睡眼朦胧的双眼。
“回来啦。”
她说着支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跟着一块滑下去的还有她松垮垮的领口,露了半边肩膀出来。
我不敢去看那团甚至能折射光线的雪白,慌忙移开视线。
“这沙发你买的?”
“是的。我想着你总睡沙发对颈椎腰椎都不太好,便自作主张买了这个。”
“也是你跟房东讲的?”
宋月坐端正些,神情有些疑惑。
“是的,经过房东允许我才下的单。”她偏了偏头,“怎么了,暖暖,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
“没有。”
我说着换鞋走了过去,坐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掉到上臂的领口拉回去,“只是你可以先跟我讲一声,我不是说你买这个不好,就是太贵了,不值得。”
“不贵,打折下来就四百多,你往后都能睡,算下来一日不过几块钱,很划算。”
“是吗。”我说,“你还挺会算,跟谁学的。”
宋月眨了眨眼,“自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