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话真是,又夸了自己,又踩了他们董家,他们,怎么,你真不是董家人了?”
董明月弯弯眉眼,“是也不是,随便吧,都一样。”
哪能一样。我笑了笑,没吭声。
天色暗沉下来,远处的灯塔亮了,海风吹过来湿凉咸腥,我吸了吸鼻子,看见董明月突而站起来,回身望我。
“阿如,起来。”
脑子还未反应,先被她拉了起来,脚下的礁石硬滑,险些没站稳,所幸腰间环上一只手托了下,才站定。
我抬头,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雾蒙蒙的琥珀色,更暗些,也更深沉些。
她眼角的那颗小痣微微凸起,像山水画上最亮的一笔,勾勒得刚好,也衬得这画更美。
“阿如,你会跳舞吗?”
什么,跳舞?
我愣住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溺在她的眼神中了,我听见自己答她,不会。
“那我教你。”她说。
董明月拉着我从礁石滩跑到沙滩,她脱了鞋子,光脚踩上沙子。
我也脱了,脚底接触沙地时是凉的,沙子会见缝插针地钻进指缝,走几步会下陷,陷进去了又暖和起来。
踩够了沙子,董明月牵起我的手,搂住我的腰,她开始数拍子。
一二三,一二三。
我跟着她一步两步,转圈时风轻轻在耳边吹气,头发丝好像也跳起舞来。
刚开始我会踩到她的脚,又或是被绊个趔趄,她总能恰好揽住我,再在耳边低低的说,没关系,再来。
再来。
一遍,两遍,三遍。
渐渐的,我发现我只能看见她了,耳边也只剩她的声音了,海浪停了,海鸥不叫了,她的眸子承载了所有的我,只有我,没有其他。
天彻底黑了,月亮升上头顶,今夜没有云,月光慷慨地倾泻而下,笼罩了我同她。
越来越多的情绪似乎也想倾泻而出,漫上喉咙,漫过头顶,我听到海浪声重新响起,海鸥也叫了起来。
但海浪拍到沙地的声音不是噗噗,海鸥的啼叫也不高昂尖利了。
它们全都成了一种声音。
怦,怦,怦。
是心跳。
沉重,规律,郑重,从我的胸腔内发出,也从她的胸腔内发出。
然后跳成一支舞。
只属于我同她的,唯一的舞。
1917年,春,我确认了我的一生挚爱。
后来的后来,我回了董家,继续未完成的命运,二十年里,我看着董家走向辉煌,再走向破产衰败。
我坦然接受居无定所,在战乱纷起的年代,带着父母东奔西走,用董明月教我的那些,也算安稳度过许多年,最后为他们养老送终。
我没有结婚,也再也没有见过董明月,她就像是我短暂生命中做过最美好的一个梦。
梦里的我和董明月,在月色下跳舞,她始终在笑,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但我听不见。
直到我再也走不动路,只能躺在躺椅上,望着天边的一轮月亮发呆时,我想起来了。
她说,尹月,你是我的阿如。
你是我的月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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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
这篇比较短小,希望喜欢。
第五篇 心舞篇(现代)
第66章 心舞(1)
写在前边:
1.女主非一般意义上的好人,其中一方有崽但非亲生,重点排雷。
2.还是一样的睡前小故事风,结局目前未定,但大概率he。
3.女星前期不是星,就是小普通,没有现实对照,请勿代入。
4.最后,欢迎观看,感谢喜欢。
——
再次见到陆黎,是在市里的特殊儿童教育研讨会上。
大会开了两日,有大半是过来听讲座的家长,其余小部分则是海市从事特殊教育的老师们。
而我,作为承办机构的负责人,在第二日讲座圆满结束后,被校长领着往后台休息室走。
小小的休息室房门紧闭,门口守了个小姑娘,看见校长和我,毕恭毕敬地喊老师好,像刚毕业的,青涩又局促。
她说叫她阿黎就好。
阿狸,我眼皮没由来一跳,笑着问她,是那只红色的小狐狸吗。
小姑娘还没吭声,里头的人倒先说话了,隔着堵门听起来闷闷的,但熟悉感顿时袭来,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推门进去前,小姑娘说,不是,是黎明的黎。
陆黎,哦不,现在该叫陆晴了。
陆晴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眼睛看过来时还是曾经那样,习惯性地先扫一圈,像胶圈无法对焦,虚虚地再眯了眯眼,最后定格在中间。
中间,就是中间,用她们的话来讲就是c位,陆晴最在乎也只关注的位置,从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她先含笑冲着校长点点头,才把目光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