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数的目光落在叶眠那双白皙纤长的手上。她偷偷够上叶眠的手,沿着年轻女人的指节一点一点卡进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久违的欣喜再度涌上心头。
钢琴师的指甲修剪得短圆干净,透着一股圆润可爱的劲儿。
明明手指白皙得跟通透的白玉似的,指尖却是近乎嫣红的粉色, 微妙的色差为这只手平白添上几分色.气。
视线下移, 便是纤细的手腕。
程数脑子里忽地浮现那句古诗“垆边人似月, 皓腕凝霜雪”。
说的是酒垆的少女像是皎洁的明月,为客人斟酒时不免会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惹人心颤。
这句诗在程数脑海里一直是冷色调,清冷得像是冬夜飘下的第一片雪花。
但是从来都不曾具象化过。
可如今,这句诗有了画面。
就像是之前,程数一直无法理解音符究竟是如何传达情感的,却在叶眠即兴弹奏的曲调中,第一次察觉出了来自演奏者的喜悦之情。
她像是音乐和文字领域的“色盲”。突然有一天,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缤纷的色彩骤然闯入,她的世界终于不再是黑白两色。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新奇。
程数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仅仅只是简单的触碰,就能让她心神荡漾如此之久。
虚扣的那只手似乎有收紧的架势,程数立刻抽离。
叶眠悠悠转醒,非常自然地搂住爱人的腰。
“早上好,亲爱的。”
“早上好。”
清晨温馨甜蜜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程数耳边突然传来年轻女人惊呼:“我的天!七点半了!”
糟了!睡过头了!程数也骤然反应过来。
她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去喊两个小孩起床,一出卧室门就撞上了满脸幽怨的117。
“主人,早饭都已经凉了。”
程数随口应了句:“我们马上。”就马不停蹄赶往公主房。
橙子带年年一起睡,她们两个也没有定闹钟的习惯。
把两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孩从床上拉起来,程数从衣柜里随便找出两件毛衣,一件递给橙子,另一件帮年年套上。
年年的小短手伸了半天也没从毛衣里伸出来。她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一觉后缩水变小了。
叶橙安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妹妹,顿时无奈道:“妈妈,你给年年套的是我的毛衣……”
程数尴尬地哦了一声,把程柚年的袖口往上卷了卷,说:“这样不就行了?”
叶橙安:“……”
程柚年突然跳下床,小跑到昨天赢得的奖品——那只透明的小书包前。
年年说:“姐姐让我把糖果带到班级,跟别的小朋友分享。”
程数点头:“嗯,挺好的啊。”
程柚年继续道:“但是昨天,这个书包坏了,拉链拉不起来了。”
程数走过去拎起那只书包,端详了一下,确实很劣质,坏了也正常。
她安慰道:“没事儿,我给你找个其他袋子装。”
年年摇头,小女孩兀自拎起过于长的毛衣衣摆,围成了一个兜状,然后伸手抓起几颗糖果放进了“兜”里。
“这样就可以装很多糖果了。”
叶橙安在一旁笑着说:“年年,你好像袋鼠咯。”
程数从公主房的衣柜抽屉里找出了一只黄色小书包,她把剩下的糖果一股脑倒了进去,然后说:“年年,你用衣服装糖会很累而且很容易掉,你背这个书包去学校吧。”
程柚年听话地点点头,将兜里的糖果也放进黄色书包里。
叶眠姗姗来迟,第一眼就看到程柚年穿着大了几码的毛衣在房间乱晃。
“不是,这么小就走‘oversize风’了吗?”叶眠看着年年,话却是对着程数说的。
叶橙安沉默无言,敢情妈妈妈咪没一个能主动发现年年身上穿的是她的毛衣?
希望年年快快长大,等她们两个一样高,可以穿一个码子的衣服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当然,最后程柚年还是换了件合身的衣服。因为叶眠一边吐槽程大果的审美,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灰色针织衫和毛绒马甲背心。年年换上之后跟要去T台走秀一样。
橙子需要七点五十前到校,她们一家四口早上八点十分才出门。
叶橙安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先送年年去幼儿园吧,反正我已经迟到了,不差这一会。”
叶眠故意打趣道:“完蛋了,你的小同桌肯定担心死你了。”
叶橙安:“……”
程柚年抱着一瓶刚热好的牛奶,背着黄色小书包,蹦蹦跳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