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花苞盛放着,带着点苦涩的阳光的味道。
抬头江揽月看着她笑。
“送给你。”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佘杭。”
沉默片刻,佘杭犹豫着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江揽月。”
佘杭默然。
兜兜转转,没想到还要以“你叫什么名字”开头。她和江揽月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
想问有关那个女人,却又不敢开口。
起身,欲走。
“我要回去了。”
江揽月站起身:“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佘杭看着她,原本想说搭地铁回家,最后只慢吞吞地摇摇头,“我打算看看附近有没有旅馆。”
江揽月犹豫了会儿,但还是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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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杭并没有找什么旅馆,她站在石拱桥上出神,直到这时她才分心看清这里,这里是一个小众古镇,没什么出名的网红景点,却也但得一声“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这里民风淳朴,生活节奏慢,保留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活习惯。
这个点饭后出来下棋打牌的老人好多,一群人围在一方棋牌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箱子里除了老街坊只有一家面馆,花店隐藏在巷口深处不显眼的地方,很明显江揽月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真是个很奇怪且神秘的人。
天色渐黑,佘杭简单逛了一圈也没找到旅馆,重新折回拱桥时看见桥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江揽月拿着一株向日葵,站在桥上望着湖水戏水的鲤鱼。
见她走过来,笑着把向日葵递给她。
“没找着旅馆吧?”
佘杭感觉意外,沉默片刻,笑着摇摇头,“没。”
“要不去我店里坐坐?”
“……”
“今晚可以给你暂住,明天再另作打算。”
佘杭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揽月走近,把向日葵塞进她手心里。
“走吧,跟我回家。”
佘杭动动干涩的嘴唇:“你怎么,你怎么就知道……”
“就知道什么?我怎么就知道你需要帮助吗?”江揽月淡淡地笑笑,“我能从你眼中得到某些渴望,比如爱和自由。”
“你……”
爱和自由吗?
敏感的情绪被一语道破,佘杭形容不出自己当时的心情,她突然情绪失控起来,眼泪珠子擅自滴落,亮堂的月光照亮了她此刻狼狈的样子。
佘杭迅速捂住脸,试图躲避江揽月的视线,她知道自己这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她知道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但她克制不了,她已经和这世界的佘杭融为一体了。
“别躲,”江揽月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捂住脸颊的手掰开,她看着面前哭成一只花猫似的的人忽而就笑了,“怎么就跟谁没哭过似的。”
佘杭眨眨眼,试图知晓这一幕是不是昙花一现。
她跟江揽月回了家。
巷口深处只有这家花店开着,佘杭跟着江揽月回到花店,再打开里面的屋子。
这一看,才发现里头是一间院子,里面种了满院的鲜花。
眼花缭乱,色彩缤纷。
佘杭瞪大了眼睛,她仿佛误入画家油画里的花园,满围墙的粉色蔷薇,墙根的三叶梅,饱满簇拥的夏绣球,各式各样的月季玫瑰……
这个院子简直包揽了这个季节的一切花种。
佘杭慢慢走近,头脑渐渐放空,一直紧绷的情绪突然决堤,呼进的花香成了解除压抑的新鲜氧气。
“原来你的花都是你自己种的?”
佘杭转身,碰上迎面走来的江揽月。
两人面对面站定,之间隔了一步路的距离。
心跳加速,江揽月问:“你没有发现少了什么吗?”
佘杭又仔细浏览了一遍,“向日葵?”
“对。”
“……”
“整个店唯二的向日葵都在你手上了。”
脸颊发烫,佘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揽月,“那这个也是你亲手种的吗?”
江揽月弯弯嘴角,歪着脑袋看着她。
“是不是我种的,很重要吗?”
“……”
脸颊以惹眼的速度变红,佘杭无论是表情还是样子都人畜无害,江揽月的心也越来越软。
“你今年多大?”
“十九。”
“十九啊……”江揽月托着腮看向夏绣球中飞舞的萤火虫,“太小了。”
佘杭想问你呢,又想到直接问女生年龄不大礼貌,清了清喉咙,“你属什么的?”
“啊?”江揽月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笑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年龄。”
佘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回答。
“我比你大了六岁,你得叫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