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秋望舒握紧了拳头,用尽全力地喊道:“我愿意跟您上朝夜山,我什么都不需要!”
“只要……您愿意教我用娘的这把更星剑!”
“……”
被秋望舒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所震住,素妙源定定地盯了她半晌,然后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完,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出声解释道:“我没问过,所以你娘也没说过。”
可谁知秋望舒却根本没管后半句,只管毫不怀疑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秋望舒。”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只有淡淡一道的月钩,素妙源生硬地肯定道:“秋望舒……嗯,应景。”
说罢,素妙源敛容屏气,收起了刚才那副随性的样子,对秋望舒郑重道:“那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师君了。”
师君二字掷地有声,叫秋望舒的脊背为之一颤。伏春山的夜雨叫她深陷泥淖之中,素妙源的出现,无疑是于泥泞不堪中,托了自己一把。
大概是吹面的夜风尤其凛冽,所以此刻秋望舒的眼眶也尤其温热,不想叫素妙源发现,秋望舒狠狠低下头,将呜咽全部咽到肚子里,随后郑重地喊了一声:“师君——!”
说着,膝盖一弯,便要朝着素妙源跪下去。
“不许跪!”
及时拦下了要行拜师礼的秋望舒,素妙源为难地抿直了嘴。秋望舒想要为母报仇之心,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并不喜欢拜师三跪九叩这一套,所以这会儿尤其的难办。
思索片刻后,素妙源才对秋望舒说道:“非要拜个什么礼的话,替我朝你娘的方向拜个别吧。”
这即将成为自己师君的人不让自己拜她,却要自己和娘拜个别……么?
是,既决定要学剑,要替娘报这命陨伏春山之仇,自然便不会再轻易回来。
是该好好地和娘拜一个别。
于是,在寒冽夜风中,秋望舒拨开了被吹到眼前的头发,深深地朝秋臻埋骨的方向拜了一拜。而素妙源也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向出城的方向。
这一拜,便算是别过了与濮州有关的所有记忆了。从此以后,不管是那榴花小院中有秋臻陪伴着的寒来暑往,还是这伏春城中遇到的所有人,都只会是她不再回看的过往了。
她弯腰之际,听见更星剑磕在背上的声音,沉重而凛肃,像是更星剑的心跳,又像是秋臻无数次付与剑锋的心意。
咬住了牙,秋望舒暗自发誓,前方纵有千难万难,终有一日,她也要手中的三尺更星斩尽伏春山的雨横风狂!
夜风萧瑟,吹凉了秋望舒眼中热泪,但却反倒吹亮了彩楼上的灯火。
迎着城中彩灯,再看过一眼城外秋臻长眠之处,秋望舒攥紧了肩上布袋,顺着落叶枯响,和等在前方的素妙源一道,走上了北上朝夜山的方向。
第028章 四人启行
群英赛结束后的第二日, 薄雾未消,中都城的曙色悄悄顺檐而上。
百灵客栈的店小二打着哈欠搭起支窗之时,秋望舒已经走进了马厩, 走到了一匹黑骝马面前,抬手轻轻摸了摸黑色的鬃毛。
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黑骝马睁开半闭的眼睛, 循着鬃毛上的温热转过头去,在那掌心中喷出一口热气。
热气叫她有些痒,于是秋望舒轻声笑了笑,将手挪到缰绳上拽紧。她戴好斗笠, 朝着前头, 也朝着黑骝马说了一句:“走吧。”
卯时将近,秋望舒已牵马走至城门边。
守卫肃装立于城门之下,卯时一到, 便听到了一声洪亮的:“开城门——!”
晨露未晞,从门外吹进来的凉风如这朱门一般厚重, 刮在秋望舒面上,已有些萧瑟刺骨的味道。
将自己的衣领拉高了些,秋望舒缩了缩被凉意刺到的下巴。
昨日台上,易君笙说的是卯时三刻正南门见,此刻刚过卯时,现在走,刚好能避开其他三人。
自己本来也没有应下这场西行, 那就当大家无缘同路吧。想到这儿, 秋望舒没有再犹豫。她伸手拽住鞍环, 松松握了两下,随后左脚踩蹬, 右腿上跨,不过几下便轻巧翻身上了马。
正要策马前行时,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背后,却突兀地冒出了马蹄声来。
那马蹄声从容,不疾不徐地自后方而来,打破了南大街难得的清静,也打断了秋望舒快到嘴边的呼马声。
“丘姑娘来得未免也太早了些。”
从那马蹄声响起时,秋望舒背后就僵成一条直线,心里也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