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阿望羞恼的表情,秋臻咧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伸出手去,隔着草帽就在她头上一通乱揉。
直将人揉得炸起毛来,忍不住下一刻就要发作时,秋臻极度熟练地松开手来,得意地将一个袋子塞进了她的手心,“喏,给你买了这个。”
砸到手心的袋子不轻也不重,捏了一下这熟悉的手感,秋望舒满腹疑惑地打开来,里头居然是满满一袋的缠糖。
愣了一愣,秋望舒咽下了到嘴边的抱怨,涨红了脸别扭道:“我,我紧张死了,你还有时间去买这,这个!”
看穿了她的别扭,秋臻装作要把袋子抢回的样子,不耐烦地道:“话多,你不吃我吃啦!”
见秋臻伸出魔爪,秋望舒一把将袋子塞进怀里,气鼓鼓地回道:“谁说我不吃!”说完就抓起几块塞进了嘴里。
将缠糖嚼得嘎嘣响,秋臻暗笑两声,揽住了女儿的肩膀,将她推着朝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好了,现在该说正事了。”
斜眼看了一眼秋臻,秋望舒口齿不清地回道:“什么嗯事?”
两手捧住秋望舒的脑袋,从墙后伸出一截去,秋臻努嘴示意秋望舒看向街对面的铺子,“看。”
收敛住方才的玩闹神色,秋望舒眯眼认真看了半晌,随后迟疑地念出那铺面牌匾上的字样:“寿—财—店”
……这不是棺材铺子吗!
秋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秋望舒攥起拳头,忍不住回头质问道:“干嘛!你要我进去干嘛!”
气定神闲地制止住了秋望舒的动作,秋臻卖起关子来:“嘘——”
“别急。”
伸出手指来,秋臻遥遥指向寿材店门口的马车,“你看,他家每日午时,都会去城外的庄子送棺材。”
“所以呢,你就”
知道秋臻离谱,但有时候也想不到她能这么离谱,转过头去,秋望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秋臻,直接打断她道:“我就躺进去让他们拉出城是吧。”
哪知道秋臻听了这话后,十分不认同地皱起了眉头,严肃地反驳道:“诶,说躺多不吉利。”
说罢,她对秋望舒笑了笑,耐心地纠正道:“是藏嘛。”
……有区别吗!而且这整个主意还有哪里吉利吗!
气得说不出话来,秋望舒紧紧咬住牙关,低头第几百次用脚跟狠狠踩着秋臻的影子,熟练地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
观察了下秋望舒的脸色,秋臻挑起眉头来,不嫌事大地问道:“害怕啦?”
是害怕吗,这不是气愤吗,没好气地抬起头来,秋望舒忍不住反驳道:“我……”
结果,就像是没听到她这句话一样,秋臻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顶,强行宽慰道:“没关系,害怕就害怕,就一会儿嘛,拿着!”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绳结来,牢牢地拍进秋望舒掌心里,豪爽地说道:“这是你娘从学剑开始就带在身上的东西!”
“跟着我出生入死几百回了,绝对能,保你万全!”
“……”
满是嫌弃地拿起了手中的绳结,秋望舒无语地看向秋臻。
秋臻可没有半分心虚,毕竟这个云雀结,确实是当时在中都时,华南打赌输了后亲手给自己编的。
见女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正色说道:“好了,说正事。”
“出了伏春城,他们还要过一座木桥”
“等车马停下的时候,你就下来,我在木桥前等你。”
说完,秋臻软下神色来,把云雀结系到女儿的腰带上,扯了扯牢固的绳结,秋臻抬头,满是期望地询问道:“可以做到的吧?”
……
……
……可以么?双手祥和地扣于胸前,在一片马蹄“喀哒”的声音中,秋望舒无奈地问自己。
距离与秋臻分开,藏进这幅崭新锃亮的棺材中,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此时马车已经行进了将近三炷香的时间,估摸着再过不久,自己就能躺着被运出伏春城了。
果然,又过了不到半刻,随着车夫的一声“吁——”,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秋望舒也被停下的动静晃得撞上了棺材板。
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秋望舒呲着牙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边揉,边侧耳听着车夫的动静,听见了车夫下马走远不知道是去放水还是打水的声音,秋望舒警惕地慢慢挪动着坐起来,从缝隙里打量着车夫的动向。
看他走向树后头,秋望舒撇了撇嘴,嫌弃地摸上了棺材盖板。趁车夫不注意,她掀起从开始就塞了一块布巾的缝隙,悄悄地溜下了马车。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刻停顿,毕竟她干在夫子眼皮底下逃学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偷溜还是很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