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靠近中都,但镇上的人步履十分悠闲,没有丝毫忙碌的影子,甚至连挑担卖酥饼的都停下了叫唤,坐在面馆门口晒太阳。
此时还未到饭点,面馆里只有一个默默练字的小姑娘坐在最里面,而地上却撒了些面和佐料。一开始几人以为是哪个客人不小心打翻的。可是很快,在看到趴在地上,手上沾着汤渍的小男孩后,几人明白了这一摊是谁干的了。
到底是见惯了中都来客的面馆,看见了几人的打扮,老板娘面上也没有丝毫惊讶之色。路过地上趴的,和缩在最里面的小姑娘,她殷勤地朝几人问起:“几位姑娘要吃些什么?”
在询问过几人后,苏临镜答道:“三碗肉丝面和两碗馄饨。”
一下子便有了一桌的生意,老板和老板娘自然是乐开了花。周道地安排几人坐下后,老板娘边往后厨走边回道:“好嘞,你们先坐会儿,面马上就来。”
走到半途时,看见脚下一摊的面片,又把一旁练字的小姑娘喊起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大人不得闲,赶紧把地上的烂摊子收拾掉。
目睹了小姑娘要用破布去收拾地上的污渍,玉小茶坐不住了,要来扫帚和赶紧点的抹布便上去帮忙。
眼见客人要来帮忙,老板终于放下手上的事,急匆匆地出来打扫。
“怎么不让那小儿子去扫,光会指使姑娘。”
冷嗤一声,林恣慕接话道:“不都这样么?你看那姑娘身上有什么好料子么?看起来就是裁的旧衣服改的。”
说罢,见玉小茶气地筷子都用反了,林恣慕从筷笼里给她换了一双塞到她手里,“快些吃吧,吃完还要赶路呢。”
好不容易吃了一顿热汤面,几人在面馆里接了些水,然后便又打算继续赶路。
走出面馆时,面馆门口又闹腾了起来。那原先只管玩的小男孩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方才的小姑娘无措地站在对面,手上拿着酥饼,估摸着是门口买酥饼的好心送饼给她吃,叫她弟弟看了眼馋,所以才哭起来了。
她们都走出几步了,还能听见身后那面馆老板数落女儿的声音,“个不懂事的妮子,以后都是要泼出去的,吃这些东西作甚,还不快拿给你弟弟?”
说着,便一把将那份酥饼抢过,交到哭闹的男孩手上。
得了大人撑腰,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孩立马变了脸,得意洋洋地揣着饼跑了。
小男孩刺耳的笑声渐渐跑远,秋望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往面馆走去。见面馆老板走进了后厨,她将那默不作声的小女孩拉到一边,轻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收好这些钱,重新给自己买一份酥饼吧。”
她做不惯给别人擦眼泪这样的活儿,于是,再将铜板交出去后,她便决然回头,跟上了前面默默等她的易君笙。
知道秋望舒联想到了什么,易君笙并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路朝马儿走去。
这里不像南溪镇,即便是冬末日晴日的风吹到脸上也不带丝毫暖意。用被风吹冷的手拉紧了缰绳,苏临镜回头看向身后几人,心里隐隐有不安,“还有一日就到中都了。”
“回去后,我们要怎么办呢?”
怀中的三卷剑法越发沉重,苏临镜斟酌着问道;“要把这三卷剑法……交出去么?”
闻言,林恣慕不假思索地反问道:“我们有不交出去的理由么?”
苏临镜还未回话,便听易君笙一声干脆的:“交”
丁凌泉可以用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白虹令夺了言益灵的命,那她一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拿到这三卷剑法。
嘴角扯住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易君笙话锋一转道:“只不过,能不能交到丁凌泉手上,就看我们的意思了。”
易君笙的面上毫无惧色,可是看着这样的她,秋望舒心中却越是复杂。
她虽已做好了挡在所有人面前的准备,可是在真正要抵达中都时,心里的烦忧却还是到了达到了顶峰。
“驾——!”
心中烦忧无以化解,秋望舒只能高声喝马,一人冲在最前。
见她一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苏临镜和林恣慕对视了一眼,也紧接着喝马赶上。
五人的马蹄踏起一路的烟沙,很快便消失在了平雨镇的矮楼间。
一日后,中都城城门口挤满了武林盟,他们身着各色衣袍,纷纷挤着往前,争着要和那刚刚下马之人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