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秋望舒听到易君笙笑着揭过了方才的话题,随后走近了自己身边,紧接着,又听到她将房门推开了一点门缝,叫月光漏了些到两人脚边来,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秋姑娘现在无事的话,愿不愿意赏我个脸,进去喝一杯茶呢?”
秋望舒猛地后撤了一步,随后摇头拒绝道:“不了,少庄主还是先去忙你的”
“忙你的事情吧”这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秋望舒的话音被就被一阵响彻整个船舱的惊叫声打断了。
那是从船尾传来的,一声极为惊恐的叫声。
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更为密集的尖叫声和脚步声。
无数在客舱外闲逛的船客叫喊着,推搡着跑过客舱入口,霎时间,秋望舒和易君笙的耳边就只剩从船尾蔓延到船舱口的混乱和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竟叫人能发出这般不成声的叫喊声。
眼见有人在客舱门口跌倒,秋望舒和易君笙捏紧了剑,没有一丝犹豫地朝客舱外奔去。
将差点被踩到的人拉起,秋望舒没有停留,一边闪身躲避着涌来的人群,一边从人群缝隙中观察着船尾的情况。
皱眉屏住了呼吸,秋望舒从夜风中闻见了刺鼻的,让人为之厌恶的血腥味。
人群不断从她们身边跑过,两人越是靠近船尾,面前遮挡的人就越少,但是,涌入鼻间的血腥味就越浓。
搀扶起了最后一个受伤跌倒的人,秋望舒回过头,下意识问出了一句:“怎么回”……
可是,等她看清了面前再无人遮挡的景象时,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吞下了即将到嘴边的“事”字。
横倒在她面前的,是几个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还有气没气的人。这些人的脖子和身上布满了可怖的伤口,伤口处一片污糟,不像是刀剑所伤,反倒像是……野兽撕咬的痕迹。
而在这人的最前面的,是一个弓背半蹲着,将头埋在一个倒地不起的船客肩旁,不时发出阵阵古怪动静的褐衣男子。
即使夜中昏暗,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孔,可秋望舒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褐衣男子,用他的牙齿发出了啃食着,撕咬着血肉的声音。
他的胳膊好像断了一只,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搭在地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只管低头不停地动作着。
在他的旁边,也还有一个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带着浑身血污,僵硬而扭曲地站了起来。
秋望舒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也在这人站起来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这一群人里,除了行动诡异的这两人外,只剩一个舵工颤巍巍地躲在船舵旁,其余的,都瘫倒在地,不知还有没有气。
躲到船舱的侧面,秋望舒紧盯面前的两人,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向易君笙询问道:“他们……是中蛊了么?”
易君笙也有同样的猜测,面前两人,行动僵硬迟缓,不停发出着诡异的动静,像极了被操纵的蛊人。
可是,与其说面前两人是被蛊毒驱使,倒不如说他们是被恶兽一般的本能所驱使。轻轻摇了摇头,易君笙缓声下了定论:“恐怕,不止是中蛊。”
闻言,秋望舒心中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在观察了片刻后,见到那站起来的人慢慢挪向吓破了胆的舵工,她面色凛肃地与易君笙对视了一眼,随后将更星剑从背后拔/出,对准了面前的两人。
一片昏暗中,易君笙握紧了手中霜刃,先一步靠近了那站起的人。那人动作迟缓,嘴里不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低鸣。
易君笙的脚步极轻,她是要去确定,那人是在幸存的船客,还是,与那褐衣男子一样的东西。
惊丛剑在月下反出了寒光,惊动了垂头站着的人。只是眨眼的一瞬间,他便顶着满脸浓稠的血块转过头来,像嗜血厉鬼一般朝易君笙扑过去!
在他动作的一瞬间,秋望舒也骤然奔出,举起手中的更星,刺向了另一个与食人恶兽无异的褐衣男子!
秋望舒的动静,明明是常人无法察觉的轻和快,可是,就在更星剑即将刺进他后心的瞬间,他却突然直起背脊,以一个极为骇然的姿势回过头,嘶吼着朝秋望舒冲过来!
他的眼睛浑浊不似常人,却能极其快速地追上秋望舒的脚步,甚至,还能在秋望舒的剑势下不停地出手攻击。
转身闪避间,秋望舒闻见了他身上越发浓重的腥臭味,还有他嘴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盯着他那张如恶鬼般扭曲可怖的脸,秋望舒心想道,这不是食人恶兽,这分明像是江湖传言中那由于怨气过重而尸变发狂的走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