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满满登登的全是布料,毛线占很小的一部分,不过颜色和材质都是很齐全的。
因为是要冬天戴的,白寄凊和张呈都选的是保暖的羊绒线,白寄凊要的酒红色,张呈要的雪青色。本来不打算多留,没想到老板拿出布料小样来,请她俩来看看新到的布料。
白寄凊一打眼就看见一块杏红色的透孔提花罗缎,肌理细腻,上面绣有细花枝和重瓣小花的图案,是一种带点妩媚的雅致。
她心里一动,想起江雪荷那部刚拍好的新剧,还有那个雪白的背影:“这料子做旗袍应该会很好看吧?”
老板热心地介绍起来,张呈也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穿这类的衣服吧。”她话音刚落,心里就一清二楚了,白寄凊肯定是想给江雪荷做一件。
“知道尺寸吗?”她问了一句。
白寄凊低低地嗯了一声:“我记得廖之云帮她做过一套造型,工作室里应该还留着她的尺寸。”
张呈犹豫了一下:“现在她的尺寸恐怕变了。”
白寄凊的声音更低了:“她能恢复过来的。”一边拨了廖之云的号码,将问到的尺寸抄在纸上递给老板。
“不用做细的调整,到时候直接做好,打电话让我来取就行。”白寄凊嘱咐了老板,和张呈一起出了门。
这家店不在商场里,而是在一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上,车水马龙,滔滔地流过去,已经是半下午,过了最炎热的时候,太阳刺眼,天空雪白,白寄凊遥遥地一望,心胸骤然开阔,她把自己从愁绪中拉出来:“咱们再逛逛吧,不急着回去。”
张呈当然同意,两人在周围随便转了转,准备去一家咖啡书店坐一会儿,刚走上台阶,白寄凊拉住她的手,看了看旁边:“先去那家手账店吧。”
现在的手账店和以前的文具店是大不相同,不仅品类更多,也更加精美,张呈是闲转悠,看见好看的,就买了几支笔备用。白寄凊却带着目的来,买了一些信纸和信封。
张呈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白寄凊认真地说:“电话和微信都在黑名单,我没法和她联系。”
“难道要复古到底,塞到她门缝里面?”张呈笑道。
白寄凊“啊”了一声:“我还真没想过这种办法,我打算往邮局寄去呢,这才叫复古到底!”
两人转到旁边的书店,一人要了一杯咖啡,张呈坐着看书,白寄凊摊开信纸,打算给江雪荷写一封信。
她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要对江雪荷说,甚至在手机便签里都有自己大量的想法,可是真握住了笔,面前摆了信纸,她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从以前说起吗?还是从分开后?
从事情入手?还是先写自己的想法最好?
白寄凊思来想去,索性不想了,提笔就写!
雪荷,这个称呼一落在信纸上,种种的情绪奔涌而来,她几乎身不由己,一行一行地在信纸上写了下去,不管叙述是否清晰是否有条理,她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出的第一句开头甚至很带点傻气:雪荷,我很想你。
全部都想,想江雪荷的脸,想江雪荷的身体,想江雪荷衣服上柔顺剂的香气。想她对自己的好,想她犯的错,想她忧心忡忡的神情和柔和的笑意。甚至想她的小心翼翼,想她的尴尬,想她告诉自己,那些所有未曾说出口的事。
我玩了一个游戏,叫做《双人成行》,里面有你想去的雪景球世界。白寄凊写道,她漫无目的地,想到哪写哪,这是一对面临离婚的夫妻的挑战,他们各自背着磁铁的正负两极,要用这个进行冒险,修复彼此的关系。
最终他们敲响塔楼上的大钟,震碎了冰雪,让整座小镇重新活泼了起来。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冒险,我之前做了很久的梦,你是一个小小的2d小人,我想和你一起变成2d的,我们像两张小纸片一样,在3d的大世界里面跑跑跳跳,超能力就是牵着彼此的手,这样会很好玩吧?
世界变得很纯粹,我的心也会变得很安静。雪荷,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太多彩了,我喜欢快乐,却无法从平凡的小事中获得快乐;我喜欢冒险,却忘了去探索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雪荷,生活会是童话的,到那时,我们就一起住在雪景球的世界,可以吗?
白寄凊闭了闭眼,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她想如果江雪荷和她和好,她第一件事,要带她去惠斯勒黑梳山滑雪,想到这儿,她又是揪心地一痛,她知道江雪荷不会游泳,可是这算什么呢?她都不知道江雪荷会不会滑雪!
她等着张呈把咖啡喝完,轻声说:“走吧?”
张呈点点头,顺手买了两本书带走。车子在邮局门口停下,张呈打趣道:“真的要在邮局寄啊?虽然距离这么近,不过平信还是很容易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