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还是没什么力气。大概——”
关笑语的脑袋在黎放歌胳膊上轻轻蹭着，她咯咯笑，笑声不若往常那么清脆，听起来有点病恹恹的，“需要黎姐姐亲我一百次才会好起来。”
“姐姐是药吗？”
“这还用问吗？”
她们牵牵扯扯地走上台阶，进了家门。
正是午餐时间，她们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各怀心事，背影看上去有点寂寞。
“——天天吃药怎么还会感冒？”
“黎姐姐啊，我们天天吃饭，还是会饿啊！”
“哈哈哈哈……就你会强词夺理。”
“谢谢黎姐姐夸奖哦，待会儿你不妨多亲我几下。”
关笑语向来如此，人菜瘾大。
萦绕在黎放歌心头的沉重忽然被扫去了一大半。
不论明天会发生什么，她都可以肯定，关笑语一定会一直陪在她左右。
只要确定这一点，她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黎姐姐，怎么样呢？”一起跨进餐厅的时候，关笑语问道。
“没有分化。”黎放歌没有任何负担地回答。
关笑语和谱大人所持的观点是一样的，
没有分化正是他们所期待的，因为这意味着黎放歌遭遇危险的可能性会更小一点。
原本这只是一件私人的事情，但如今已经被推到很高的层面，黎放歌被第十星所有民众的期待牢牢裹挟，失去了私隐，哪怕她拒绝了所有的访问，但关于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避免会议最快的速度曝露出去。
“我爸和总统大人，还有黎姐姐的粉丝们，尤其是陈北择，岂不是大失所望！”
“我肚子饿了。”
黎放歌知道关笑语的重点在陈北择，
这个原本是黎放歌会醋的人，自从得知真相，提到他的时候关笑语已经不止一次语气酸溜溜的。
“黎姐姐，陈北择的那篇文章被新闻部的官方账号转载了。听说，他最近可能会从疗养院出来呢。”
“关笑语，陈北择不足为患。”
“可是——哼！我不喜欢他说的那些话。”
她们刚落座，戴着杏黄色围裙的小优便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进来，“黎小姐，这道汤是关小姐为你煮的！”
盛汤的土锅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黎放歌闻到了一种蘑菇香，记忆告诉她，这是一种叫做月亮菌的野生菇，这种蘑菇不只香气迷人，传说吃了这种蘑菇，晚上一定会梦见月亮。
“你居然会煮汤？”
“嘻嘻，跟小优姐学的。”
看着一桌子的精美菜肴，黎放歌说，“小优，你去叫艺姐，大家一起吃。”
“啊——那不行！”
小优将汤放到桌上，“这些饭菜是黎小姐和关小姐的量。”
黎放歌发现，在饭菜这件事情中，印小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严格，
如果哪一天她和关笑语没有吃完她精心准备的饭菜，她会闷闷不乐一整天，然后足不出户地优化她的烹饪方案，
她从不会往人的食欲会有所起伏这方面想，只会觉得她做的饭菜没被吃完一定是烹饪的哪一个环节不到位。
“请慢用哦！”
“谢谢小优姐。”
黎放歌看了看脸色依然有点苍白的关笑语，隐隐担心这桌菜会吃不完，
今天，依然是为了关笑语要努力地吃饭的一天。
小优走出餐厅，黎放歌将盛好的汤端到关笑语面前的汤垫上，“不舒服怎么还去厨房？”
“我想黎姐姐嘛。”关笑语的眼角漾起笑意，“想姐姐的时候，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所以就找点事情做——其实，大多是小优姐在做。”
“你不用这么诚实。”
关笑语还是这么可爱。
黎放歌笑着，舀起一勺汤，轻轻地吹了吹——
“啊，等一等——”关笑语惊叫，
黎放歌以为她要干什么，
却只见她扣开湿巾袋子的盖子，抽出两张，递给她。
“黎姐姐刚从医院回来，擦一擦。”
黎放歌接过来，在她擦手的时候，关笑语也给她盛了一碗汤。
像这样寻常的午餐，最近每天都在发生，这对于黎放歌来说其实是一种奢侈。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几乎没有过这样温馨的日常，
身边全都是工作伙伴，不然就是跟合作商的应酬，那种场合根本不能让人放松，更别说有什么温情可言，尽管那时她身边也不乏合得来的朋友，但跟朋友用餐和跟喜欢的人用餐，区别在于，你的心不会涌起爱和被爱的温柔。
“黎姐姐，快尝尝看——”
汤勺已经送到嘴边，黎放歌笑，
区别还在于，朋友一般不会喂你喝汤。
黎放歌张口，汤被送进来，月亮菌所特有的美味从舌尖滑入喉咙，她觉得那滋味就像关笑语对她的爱意一样，有一种不由分说的甜美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