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冉冉升起的时候,一场分化改变了一切,那以后,她甚至觉得阳光是刺眼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
她开始孤立自己,孤立世界——
她分化的时节和她第一次跟关笑语相见差不多,也是在五月,
虽然时间都是五月,但发生的事情却天差地别,一次是——对她而言虽然称不上快乐但绝对可以说是难以忘记的遇见;而升入大学的第一个五月,对于千里迢迢地从南国特意北上鹭京的关笑语,她却避而不见。
关笑语来到她大学的寝室楼下,站在刚刚发芽不久的梧桐树下,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
而她却戴着差不多能遮住整张脸的棒球帽和太阳镜,三番五次地走到寝室楼楼道的窗口向下俯视,看看关笑语走了没有。
不论多少次,关笑语依然没有表现得不耐烦,
就好像她拿出了毕生的耐心和爱心,前来关心分化失败的她。
但对于自尊大过天的她来说,她需要的根本不是安慰,她害怕被同情,害怕被可怜,害怕关笑语跟她说不论发生什么都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她已经不是举国都翘首以盼的那个奇迹,
在分化之前,她是人人都深信不疑的继潮汐女皇之后的第一个S+ Alpha,而现在,人们又一下子变了说辞,每个人都唱衰:“潮汐女皇之后,S+ Alpha已经后无来者。”
最后,她给关笑语发了一条消息:“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
从那以后,她过着堕落生活的同时,一直回避关笑语……
很多记忆都历历在目,黎放歌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却难以苟同,
或者,她也不能真正理解她当时的心情,虽然拥有的她全部的记忆,但一样的心有不一样的想法,那些想起来就异常痛苦的经历并不是黎放歌的亲身经历,所以,确切说她也不能够感同身受。
比起这些,令黎放歌唏嘘的还有关笑语孜孜不倦的执著,
她将渣A的痛苦当作自己的痛苦,那几年也过得非常糟糕,
黎放歌为什么会知道呢,
因为,渣A不回关笑语的消息以后,她就改成给她写信。
记忆里,关笑语写给她的很多信,印象都很深刻,关笑语事无巨细地给渣A讲她的生活,她的学习,她的等待……
安慰,她只字不提。
又或者,在关笑语看来,没有分化成S+ Alpha并不是一件需要的安慰的事情,并不是一件能够作为退婚理由的事情,她不只一次问,“黎姐姐要我别再找你一定是气话对不对?”
事实上,不是的。
黎放歌知道,渣A是真的不想再见她、再联系她,某种程度来说,关笑语也成了她痛苦的一部分,每次收到关笑语的信、每次听人说关笑语又到学校里找她,她都痛不欲生,她真的不想再见到她。
毕业时,她把关笑语连续不断地写给她的信都烧掉了。
毕业之后回到鹭都,她浑浑噩噩地出入赌场,输多赢少,但总有人源源不断地借钱给她,她又源源不断地将借到的钱全部输得精光。
现在想想,陈北择演得也很辛苦,他操纵着一切,眼看着渣A越陷越深,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渣A被父母扫地出门,等到了汽车大王开始给关笑语物色新对象,眼看就要等待关笑语和渣A退婚,
就在着节骨眼,另外一个世界的黎放歌穿了过来,关笑语也发了狠,要是渣A再不见她,她就要在她家门前安营扎寨……
出于对别人人生的尊重,
黎放歌很少去触碰渣A痛苦的记忆,以及那些不堪的往事,
但对于陈仙女说的“错过关笑语,你再也不会遇到比她更好的姑娘”,她却深以为然,或者更确切一点说,她再也不会遇到比关笑语更爱她的人,
其他人,诸如陈北择不过是病态地爱慕她的美貌,想尽一切办法占有;
诸如大众,他们幻想着她能成为新一代的偶像,可当她没能如他们所愿,他们梦想破碎之后很快便将她遗忘;
至于谱大人和陈仙女,他们身为她的父母,也曾试图掌控她的人生,想要她服从他们的意志;面对她的叛逆、面对她的分化,再面对她的堕落,他们疲惫不堪,并不是没想过放弃她……
只有关笑语始终如一,
她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她的联姻对象,也不是因为她有望分化成继潮汐女皇之后的第一个S+ Alpha,
她只是被她深深吸引,所以一见倾心,此后几年如一日,从不曾动摇。
然而却从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心,直到遇见彼世而来的黎放歌,她们才算真正开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