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盏月张开五指,看着暖色的玉石,讶然道:“也是戒指?”
“嗯,倒也是巧。我那日想炼制一个能随身携带的法宝,又不愿跟银镯款式相同,索性就打造成戒指的模样。”黎伶说完,将手伸过去,跟霜盏月并在一起,竟从一红一黄两枚玉石上看出相衬的气势。
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笑意不减,又道:“你可知在人修西北有一种独特的习俗,恩爱的两人定亲时,需要互赠戒指,称之为同心环。而今你我虽有名分,却并未成婚,也勉强能算作定亲。内含福天洞地的法宝千奇百怪,你却独独炼成戒指,莫不是要借此暗送秋波?好深的心机,若非我见多识广,险些真以为你只是报答恩情。”
霜盏月哪能想到送个储物戒也能被曲解,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暗送秋波!什么同心环,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她噌得一声起身,脸上的热意怎么都无法消散,张张嘴,勉强憋出一句话,“请殿下自重!”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并未看到,自己走后,黎伶逐渐收起笑意,将灵力谨慎地探入赤戒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其他阵法才松一口气。
另一边,霜盏月离开时忽然发觉大长老给她的传音玉符亮起。
她神色微凝,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同他对话。
*
“殿下可有想吃的饭菜,我待会要出宫一趟,可以捎一些青云阁的菜肴。”
傍晚,因地阶法宝的雷劫,月城的霜雪再一次停止。天空中的阴云散去,露出澄澈的夜色,一点点星光闪烁其中,衬得皎皎明月越发静谧。
这是一个难得的夜晚,黎伶本想邀请霜盏月赏月,谁知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不快的话语。
表情渐渐冷淡。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人,眼底荡漾着危险的笑意:“哦?这样美丽的夜色,你却要外出?说说看,究竟是怎样的要事。”
其实心底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毕竟能让这人反常的事情无非就那一件而已。
她只是没想到,这人竟如此顽固不化。
那晚她不予追究,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本是要给这人一个机会,如若悔改,她愿意装聋作哑一笔勾销。
为此她还炼制价值连城的暖玉戒,分明白日才给她戴上,到了夜晚就又翻脸。
错不了,一定是鸿岳突如其来的联络的缘故。
霜盏月绝不会想到,暖玉戒不止是御寒的良药,更是精巧隐蔽的窃听法器。
只要她戴上戒指,黎伶就能随时把握她的行动。
这样卑鄙的手段本不想使用,要怪只怪某人不识好歹。
霜盏月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此刻仍然绞尽脑汁,想要获得允许:“我……臣妾这些天为炼铸绯戒,搜寻不少材料。今日看到欠条,才想起那日带的灵石不够,将随身携带的灵剑抵押在商铺,想要尽快将它赎回。”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赊账的习惯,也绝不会将灵剑抵押,这些只是骗人的谎话。她手里唯一的欠条,还是自己方才伪造的。
这是卑劣的手段,但今日……唯独今日,必须出去。
黎伶见她果然搬出欠条一说,眼底的寒意越发沉重,试图劝说:“不可明日取?亦或者干脆我亲自帮你炼铸一把。你那灵剑不过玄阶下品,以我的技艺和财力,足已返还给你地阶的宝物。”
霜盏月却摇头,坚持不懈:“灵剑是我亲手所制,陪伴我数年之久,对我意义非凡,还请殿下见谅。”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黎伶见她死性不改,只觉得今日的好心情都被败光。
怎会有人矛盾至此,一边诚心诚意地感谢恩情,一边却毫不犹豫地谋划刺杀。
知晓她不会回头,也不想再拦,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霜盏月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在跟自己告别。
应该追上……必须立刻追上。
如若不然,她预感两人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
可是刚踏出一步,传音玉符就再次亮起。
霜盏月刚刚升起的勇气彻底熄灭,并且再难往前走半步。
“大长老……”她注入灵力,匆匆回应那边的联系,“什么,父亲他!……”
甚至来不及多想,等回过神时已经朝着宫外焦急离去。
*
一路匆忙赶来,等到抵达青云阁时,霜盏月已经大汗淋漓,分明今夜无雪,后背却被冷汗浸染。
她面色苍白,猛地推开大门。
这样异样的动静让吵闹的一楼大厅逐渐安静,不明所以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看来。
霜盏月却顾不得理他们,直直地来到柜台,“地字一号是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