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脆,介于变声期与转变后之间。
“你不知道,我都快疯了,跟个死基佬住一个屋,真怕某天晚上他对我硬来。”
“不会吧?”另一个人说,“何明玉长那么漂亮,要硬来也是你对他吧哈哈哈。”
“别搞,好恶心,他早就被祁元白开苞了吧?今天他们还一起去医院,别是搞出什么问题了要去做手术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这样,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他们还在继续谈论,何明玉却听不下去了,他也不敲门,猛地拉开门,里面所有人的脸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一张一张看过去,把每个人的脸都记在心里,顶着他们震惊的目光反问:
“怎么?不问了?刚刚不是还说得很起劲吗?我也想听你们聊天。”
何明玉唇角上扬,扯出个没有感情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呢。”室友尴尬地找到眼镜戴上,一箩筐的坏话烂在了心里,对视两秒,他气急败坏地拉上其他人: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说的,咱们下去透透气,宿舍空气都不新鲜了。”
经过何明玉时,室友狠狠撞上他的肩膀,何明玉被撞得踉跄,被身后的祁元白扶住。
没想到这个点回来会碰上别人说闲话,何明玉压下不高兴,哈哈笑了两声,苦中作乐地打开门:
“正好他走了,也不用问他的意思了,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挤一挤。”
将就着睡了一晚上,何明玉才知道祁元白的睡眠有多差。
祁元白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半夜总会莫名惊醒,惊惶地看向床边,在确认床边没有人后才会继续睡。
后半夜何明玉无法,只好抓住祁元白的手,后者才能正常睡着。
早上醒来的时候,何明玉的手指都红了,弯折时还会刺痛,足以证明祁元白的戾气有多大。
祁元白仅仅借住一天,之后还是要回家去住。
何明玉的室友昨天晚上跟他的兄弟翻墙去网吧待了一夜,返校后就在学校论坛上造谣他和祁元白在宿舍睡了。
班主任带着人去宿舍查,自然什么都没查到,但是何明玉的室友硬是坚持,于是学校只好重新给他调换寝室。
自此之后,宿舍里只剩下何明玉一个人。
从寒假,到第二年开学,祁元白退学了,何明玉从桌肚里发现了祁元白留下的纸条。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想对他说的话。
有关于感情方面的,也有关于当初相约考同一所大学的誓言。
最后留下一句:我走啦,有机会再见。
严实地填满了整张纸,何明玉反复看完,在纸上最后留下了一句“谢谢”,想着以后他们也许还有机会再见面。
到时候再把答案告诉祁元白。
可是没机会了。
第二天中午,祁元白从学校顶楼一跃而下,正好落在何明玉的面前,温热的鲜血好像溅湿了他的裤腿。
不知道湿怎么从现场离开的,只记得好像有很多警察围着他,问他知不知道祁元白自杀的原因。
何明玉已经无法思考了,他一直在摇头,不论别人问什么,他都眼神空洞地摇头。
学校放了一个星期假,所有学生都被强制要求回家了,何明玉也是,祁元白出事的同一天,他在孤儿院的阿姨突然病情恶化也走了。
他趴在医院的病床前哭得昏天地暗,跟着院长一起将阿姨送去火化了。
骨灰用盒子装着带回了孤儿院,院长说:
“没有买墓碑的钱啊,就让她留在院里吧,她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孤儿。”
“你们得抓紧读书,赶紧考出去,等你们都走了,我就解放了。”
院长今年七十岁了,看起来非常苍老,更像八十岁的人,她抱着骨灰盒坐在门槛上,身旁是掉落的拐杖。
清晰无比的画面让何明玉几欲喘不过气,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祁元白死了,阿姨也死了。
如果当时,他看见那张纸的下一秒就去找祁元白,会不会刚好能阻止他?
如果他寒假回来学校看一眼,是不是就能提前看见祁元白的留言。
他只以为,信纸最后面写的告别是说高中毕业以后再见,没想到会是永别……
眼泪根本止不住,顺着下巴流进衣领,被初春的风吹得凉嗖嗖的,他跪在地上,眼前模糊成了一团剪影。
“何明玉,醒醒,做噩梦了吗?”
一道何明玉从没听过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第五十九章 系统即将升级
“嗯……”何明玉睁开眼,段舟和系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睁开眼看见最熟悉的人,何明玉吸溜鼻子,两眼泪汪汪地望过去,梦里的回忆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