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累，不受控制的想要哭泣。
他微微弓起身子将头埋入黑暗之中。
泪水在眼角聚集成透明的水珠，顺着下颌流淌到了下巴尖，最后被陈洋随意用手背擦去。
他小声的说道：“我不要。”
诸泽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单膝跪在了他的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反转过来与自己对视。
满目疼惜的看着他的手，拿出一块纯白左下角印有茉莉花的手帕，帮他包扎伤口。
“你看你，就是脾气太倔才会吃那么多苦。”
他眼中满是陈洋的身影，深情且专注。
但陈洋只觉得恶心，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自己，他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呕～”
挣脱开了他的控制，陈洋捂着肚子吐的昏天黑地。
胃里没有食物只有一些酸水，吐完后他的胃里更是像火烧一般难受。
诸泽面色难看，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的注视下吐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盖在了他的身上。
冷冷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却还是忍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将人鱼从地上抱起，放到了手术床上。
落到床上后，陈洋迅速用白色床布裹着自己，警惕的看着他。
诸泽失笑，伸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难道是因为这个面具太丑了，这个小人鱼才这么防备自己？
手指顺着下颌慢慢往上，扯下来面具。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男人一双风流凤眼，面容英俊极具攻击性，薄唇微粉透出几分脆弱。
“怎样，我看着不像是坏人吧。”
走到了人鱼的身旁，附身凑近，两人几乎面贴着面。
手术床旁是一张放有各种器械的桌子。
陈洋缩在角落，手正好撑到了桌子上。
他忍着厌恶做出面上露出惊艳的神情，双手在身后不断摸索着能用的工具。
诸泽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印出了自己现在的脸，有些陌生的恍惚感，好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原来他走后自己成了这幅模样。
突然就没有兴致继续逗弄和收服这条小人鱼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发现了人鱼的小动作。
诸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或许是自己太过于纵容他了，才让他一而再再三的触碰自己的底线。
出手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陈洋的后脑哐的一声撞在桌角处，血液争先恐后的冒出，不出片刻就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单。
眩晕让他恍惚了一阵，随着他身体的倒下，握住手术刀的手迅速划出。
只见银光一闪，在诸泽愣神的片刻，刀尖精准的插进了他的颈动脉。
鲜红的血液如水柱一般涌出，又像是黑暗中璀璨的烟花。
陈洋双眼无神的看着，低声喃喃道：“好美。”
眼前晃过无数的身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样子。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那道虚影，却是徒劳。
诸泽捂住自己的脖子，血液流逝的同时也在快速带走他的体温，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寒冷。
他本该是愤怒的，可对上小人鱼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看着他眼中璀璨的神采一点点消失，那点火星子似的怒意迅速被掐灭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诸泽握住了他悬在空中的手。
温暖柔软的感觉让他沉迷，身体的寒冷在一瞬间被驱散。
捂着脖子的手掌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伤口在柔光的照耀下一点点愈合。
诸泽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是海神的治愈之力，一条幼生期的人鱼怎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激动到浑身震颤，他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试验品。
诸泽看着安静躺在手术台上面色苍白脆弱的男人，他的半身被血液染红像是披了一件霞红色薄纱，嘴角的笑意加深。
俯下身子将他从手术台上抱起，丝毫不嫌弃他的后脑黏腻还在滴答答的往外冒血，低头亲吻在了他的眉心处。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处一闪而过的图案应该是这条小人鱼的伴侣印记。
竟然哄骗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生期人鱼签下伴侣契约，可真是个禽兽，他将手覆盖在了小人鱼的额头上，彻底将印记隐藏。
此等行为无异于在赤裸裸的挑衅小人鱼的伴侣。
诸泽背靠在墙面上微微喘息，面上是难以制止的兴奋，手从他的腰侧穿过用力收紧，勾得昏迷中的小人鱼眉头轻蹙。
“抱歉，我这就带你去一个舒适的房间中。”
低哑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犹如靡靡之音。
回到房间中，诸泽径直走进了浴室。
暖黄色的浴灯下，他浅灰色的羊绒衫已经湿透，紧贴在皮肤上，隐约露出内里的冷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