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再给他看看有没有真的伤到。
“哪样?”
荆澈反复在地上踱步,脸上终于不再是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始终盛着躁郁。
“你自己清楚!”
“你不说,我又怎么清楚?”
“你......”荆澈长出了一口气,认命一般地闭了闭眼睛,“......为何总是以......轻佻的态度来对我......”
"你不是说你不是他吗,那我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过去,还有现在,你为什么总在戏弄我......"
“因为你觉得我戏弄你,所以才生气么?”
荆澈沉默了很久,墨行舟知道他是在想一个真正正确的答案,但是最后他说:“不.....我不知道......”
荆澈说完这些话就泄了气,发觉自己内心竟然是苦涩的,他从前就和人接触的不多,因为很少说话,到如今才知道,词不达意的感觉竟然是这样难受。
他责备墨行舟态度总是轻佻,他因为墨行舟今日的举动而被点燃了无名的怒火,可脑海中闪过的竟然全是墨行舟和别人调笑的场景。
为什么?
墨行舟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忽而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荆澈闷了一声“嗯”,抬眸看他。
“因为想让你活得自在一点。”墨行舟微笑着对他说,目光很坦诚。
荆澈喃喃道:“自在......”
是这样的吗?
只是......这样吗?
左胸某处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钝痛,酸酸麻麻的。
然后他听见墨行舟接着说:“阿澈,我没有在戏弄你,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自在一些,你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哭也会笑,可我见你时,你时常绷着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藏在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下,我不知道,在我不见你时,你是否也是这样,你心中可曾起过波澜吗?你和萧郁年纪相仿,也会有意气风发的期待,也会有万众瞩目的梦想,可你总压抑着自己,我想让你和他一样,有一些少年人的无拘束的无畏的活气,阿澈,我......我很心疼你。不是可怜,是心疼。”
开心也好,生气也罢,他想让这个人的脸上多一些生动的表情,什么都好,什么都比开心时也要压着上扬的嘴角、难过时立刻垂下眉目来遮掩得好。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不知是说给荆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真的,我很心疼你。”
承认了吗?承认了吧。墨行舟,你真的承认了吧,不说谎话,你是很心疼他的。
因为在做任务初期而遭遇的一些事,他一直都很刻意地不在任务中耗费太多真实的情感,任务是任务,角色是角色,任务时沉溺于角色的爱恨情仇,为爱生为恨死,出了任务,将角色身上的一切感情枷锁打包扔掉,毫不犹豫地,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这个习惯会在这一次任务中被打破,他预感到了。
不管荆澈是作为主角还是一个重要反派,魔尊对他都不该心疼的。
如果这也算一次任务上的失误,那就让他失误去吧。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
这天是临近出发的前一天,楼落漪和曲寒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只毛色赤红的狐狸。
墨行舟颇为意外,他几日不见这两个徒弟,都已经默认这两个徒弟已经离开,想着下次另寻机会了凑齐了再好好培养一下师徒之间的感情,这一来,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狐狸被曲寒星一手提着后脖颈的皮毛,四肢收的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不敢动,脸上却写满了愤懑不平。
对,她就是一只狐狸,可是墨行舟就是在她脸色看见了不属于狐狸该有的表情,由此推断她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也是一只有胆量的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墨行舟笑意盈盈地问。
他对于为自己寻找主角路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的狐狸有很浓厚的兴趣。
狐狸瞪他,将她耳闻的魔尊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传闻和具体事迹先入为主添油加醋地回忆了个遍,得出了个结论:这魔头笑得不怀好意。
墨行舟继续笑:“不说?幺儿,去买集市上三十只鲜嫩香酥的熟鸡过来,院子里围成一圈,把狐狸吊在中间。”
曲寒星:“是!”
狐狸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暗暗流口水,恨恨地咬牙:这魔头简直可恶至极!
墨行舟敲了敲她的脑门,忍俊不禁:“逗你的,我能把解襄的声音医治好。”
“真的?”
狐狸眼前一亮:这魔头!活该你当魔尊!
“本尊一诺千金。”
“所以,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