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道:“臣以守卫皇陵为己任,今日这二人夜闯皇陵,扰了凤君殿下和各位大人的在天之灵,还请长帝君明察。”
“那你可知看守失职之罪和诛杀朝廷命官,贵族外戚相比,哪个罪更重?”声音中不含一丝温度。
“臣不明白殿下此话何意?”统领的话语弱下去了大半,“那男子只说这女子是他妹妹,是纪尚宫的女儿。”
云澜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女官便呵斥道:“我看你们是守皇陵把脑子也守没了。纪尚宫乃贵太君的姐姐,长帝君的姑母,她的女儿便是纪氏少族长,昭阳大帝姬的表姐,吏部正六品的朝廷命官。”
众人一听,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那名轻功很好的侍卫方才差点杀了云卿,怯生生问道:“那这男子是?”
“他与本宫是双生子。”
短短八个字,那名侍卫已经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庆幸方才自己出手没有太利落,不然这条命哪怕是诛了九族,他都赔不起的:“小的不知,还请长帝君恕罪。”
侍卫跪了一地,连连求饶命。
云澜转身示意,两名侍女上前将云柔从棺盖的石像上抱起,一名护卫抱起云卿,向着地宫外行去。
两只猫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步履有些蹒跚。
云澜淡然地转身,命令道:“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若有人透露半分,本宫绝不轻饶。”
“是,是。”侍卫们连连应声道,擦着额头的冷汗,宛若劫后余生。
他本不是贪恋权力之人,甚至有些厌恶长帝君这个身份,也不喜利用身份施压。直到今日,他平生头一次生出了有权力真好的念头。
即使他再也不能做他身后那名执剑而立的少年,但至少这种权力,可以化作曾经的那柄剑,为他抵挡未知的风雨。
马车向着帝姬府一路行去。
昭元正等在门口,神色焦急。
“怎么样?”看着两人衣衫上的斑斑血迹,她内心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澜顾不上回答她,追着抬着云卿的护卫和大夫就往府里冲去。
一旁的女医官对着昭元行礼道:“云柔小姐只是皮外伤,昏厥是因为悲伤过度。只是乐渊大人,虽只有背部和胸前几道不深的刀伤,可气息非常微弱,脉象紊乱,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怕是凶多吉少。”
屋内,塌边。
“殿下,乐渊大人虽无外伤,可筋脉尽断,除了心跳和最后一口气,五脏六腑已无生机,臣等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云澜坐在塌边,握着云卿冰冷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减缓他生命流失的速度:“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给我再去找,找着京城最好大夫,一定要救回他。”
“殿下,这就算是御医来了,也没法将濒死之人复生呀,还请殿下节哀。”帝姬府的首席医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是昭元生父崔氏从清河带来的名医,其医术与宫廷御医相比,可以说是过犹不及,连他都说没办法,云澜的心是彻底死了。
这时,昭元从门外赶到:“怎么样了?”
医官们跪了一地,纷纷摇头。
小王姬不顾侍女的阻拦,跟着昭元冲了进来:“舅舅,舅舅怎么跟小姨一样,都不理我……”
云澜将脸埋在云卿的掌心,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滴落在榻沿。
昭元抱起小王姬,眼神示意众人离开,打算让云澜与云卿单独待一会儿。
这时,侍卫匆匆来报:“殿下,门外路过有个人,举着牌子,自称神医,可以让没死透的人复生。”
“快请她进来。”昭元道。
一旁的女官提醒道:“殿下,这乐渊大人受伤之事外界并不知,突然冒出个神医未免也太巧了点,再说谁会在深更半夜行医赚钱,怕是有诈。”
云澜听闻忙跪倒在昭元跟前:“殿下,臣求求你,哪怕是最后一线希望,臣也不想放弃。”
“你干什么,你快起来。”昭元忙去扶他。
这些年来,除了在重要场合,她与云澜之间向来都是以寻常夫妻之礼相待,从不以君臣相称。
可今日,他对她连跪了两次,一次是求她借出长帝姬令牌,另一次是求她给自己救活云卿的最后一线希望。
“殿下不答应,臣就不起来。”他拉着昭元的裙裾哀求道。
“派几个武功高的护卫跟着,带那神医进来。”
众医官立于一旁,都想看看这神医是何模样。
只见在几个护卫的带领下,一个提着药盒的粉衣女孩缓步而入,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等待着神医的出现。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神医还是没等出现。
那女孩打量着脖子伸得比鹅还长的一众医官,漫不经心问道:“外面又没人,你们都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