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让鸦非语睡着时可以安分些,结果膝盖不小心蹭到了鸦非语的腰,后者明显地抖了一下,看向叶迟的目光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寒意。
叶迟心下一惊,像具尸体一样僵在了那里,那可是半分都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就要惊扰到这尊大佛,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那可就精彩了。
于是他努力紧闭双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身旁的人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在打坐,看得叶迟如坐针毡,五分钟后,视线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鸦非语翻身带来的动静。
不知为何,他心念一动,眼睛眯起一条缝,望了过去。
鸦非语此时正侧身睡着,他睡觉的空间真的不大,叶迟小心翼翼地动了几下,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些活动的空间。床上厚重的棉被全部被鸦非语卷了过去,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白色的巨大不明物体,但就像长毛猫,看着圆滚滚的,实际上要是把那层厚重的毛去掉了,剩下来的一点就是瘦弱而干瘪的,哪有表面上看那么大一只。
叶迟实在忍不住观察了好一会,心底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人睡觉的时候……该不会是把自己蜷起来的吧。
他实在是对此有些好奇,恨不得扒开鸦非语身上的棉被一探究竟,可惜他那恶劣的好奇心目前还满足不了,叶迟也只是小小地为此好奇了一下,很快就抛弃了这个可能会让自己命丧黄泉的想法。
至少在还没摸清楚大反派性子之前,他是不敢的。
只得遗憾收手了。
后半夜相安无事,叶迟本以为,以鸦非语这矜贵的性子来看,没准还没睡多久就会奋起把他甩出房门了,但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反倒是当他从打坐状态中脱离而出,睁开双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鸦非语在身侧。
他愣了一下,正要喊人,却突然听见了屏风后的水声。
叶迟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屏风上挂着几件衣服,是鸦非语昨晚穿的睡袍,也就是说,屏风后那影影绰绰的人影……是鸦非语没错。
他反应过来,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却又忍不住回想那人从屏风后隐约透出来的一点,曼妙的身姿。
真不是他色胚,真不是。
只是欣赏美的事物的心情人皆有之,他只是欣赏欣赏他师尊的美貌而已,对,完全没问题。
就在此时,水声止住,紧接而来的是窸窸簌簌的小动静,叶迟耳根子更红,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分明都是男人,换个衣服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做什么……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他自己都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无语。
“嗒、嗒。”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轻盈声响。
鸦非语的发间还在滴水,从额角流下,飞速掠过面颊,再以一种暧昧的速度淌过脖颈,落至锁骨间。
叶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副模样的大反派,是不是只有他见过?他突然开始发散思维,想着。
注意到他的出神,鸦非语看了过去,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唇被热水蒸腾出淡淡的粉色,染了层水光,睫毛耷拉着,显得分外柔和,不过那冷淡的声音很快就打破了叶迟的幻想,“醒了?”
叶迟忙回神,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压下,努力挤出个笑容来,道:“嗯,对,我醒了。”
尽管叶迟有些僵硬,但鸦非语也没多想。他只是点了点头,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叶迟如梦初醒般,抓着衣服就往屏风后冲:“好的师尊!”
鸦非语默默看向床头小案几上,那全新未动过的毛巾。
……他好像忘记拿毛巾了。
最终是让鸦非语递了毛巾,不然叶迟就要在这临近秋天的日子里,一身水地吹冷风了。
修炼几日后,叶迟算着日子,总算是到了玲珑阁开启的当天,他起得比鸦非语还早,天刚蒙蒙亮,而他却精神百倍,活像个初次去春游的小学生,难掩激动地第一个跑到了老师跟前。但他还是有理智的,在敲门之前先仔细探听了一下,直到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才敲门:“师——”
不知为何,房门没关,被他这么一敲便开了一道缝。
床上的鸦非语只披了件袍子,没有绑紧,衣领松松垮垮,随意一动就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膛,原书对他的外貌身材没有细致的描写,只说他是“风云榜榜首,天下第一美人”,“身材瘦削,却不敢让人小瞧”,他对制片人没有遐想,自然没有意淫过鸦非语的身子。
却没想过是这样。
衣袍挂在身上,随着呼吸隐约间透出些平常不见人的肌肤。鸦非语的皮肤是极白的,因此将身上的伤疤也衬得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