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也并不安全。
左右两条明面上的路显然都行不通,鸦非语站在原地,垂眸思考。他这才瞥见地上似乎隐约有着什么花纹,不过是被重重灰尘遮掩起来,加上岁月的摩挲,经年累月之下才并不明显。鸦非语立刻俯身,擦去地上的灰尘,一个繁杂的阵型就出现在他脚下。这阵法鸦非语并不熟悉,可上面的花纹很显然,就是方才石门上的花纹。
想到这里,鸦非语似乎有了想法。
他咬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来,血液顺着指腹滑落至地面,溅起一小片深沉的血班,恰恰正落在那繁杂阵法的正中央。鸦非语静待片刻,果不其然,鲜血瞬间被阵法吸收,转瞬间迸发出夺目的血光,清晰映在鸦非语仿若无物的银眸中,又转瞬即逝,仿佛在提示他,这就是正确的方式。他垂落纤长的眼睫,半俯下身,从袖间掏出短匕,划破自己的手腕。
方才愈合不久的伤疤又一次被破开,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滚落,在阵法中央积起一片血泊。只见血液被迅速吸收,地面光洁如新得好似打从一开始便什么都没有一样,血液被彻底吸干,下一瞬,阵法骤然亮起极为鲜艳的光,轻闪了两下。下一秒,眼前一小片空旷平坦的地面骤然坍塌,浮现出一个向下的通道,石阶之上满是尘埃。
看来这应该就是正确的道路了。鸦非语想,但还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捡起一块落在脚边的碎石,往下一扔,只听见空荡回声,这才心下稍安。他召出丹青,佩在身侧,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抬手抚上粗糙不平的墙面,指腹轻轻按压,一路按着下去的,确认了墙上并没有隐藏的陷阱后,以背抵墙缓缓下去。魔修的地盘谁知道会有什么陷阱,尽管鸦非语并不觉得自己会被这些小把戏伤到,但还是能少受些伤就少受些,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如果他又一身伤地回去,某个操心的小徒弟可是会念死他的。
鸦非语眸中神色微动,如在夜中摇曳的烛火,轻飘飘,又抓不住。
……
尽管墙上始终都有燃起的火把,但鸦非语还是觉得,这四周围似乎正一点一点地变得愈发昏暗。
直到深处,火把提供的照明作用就变小了,只有在靠近火把的那一小簇地方有些微的暖光,但凡是稍微往旁边靠一些,就是一片昏沉的黑暗,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这鬼地方会噬人。
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森寒。
越往黑暗的深处走,鸦非语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像自愿走入了虎口的糊涂人,在一片茫茫黑暗中迷失自我。这四周似乎越来越大了,指尖萦绕着淡淡寒意,散不掉,如影随形。鸦非语抿了抿唇,他对于魔气的感知相比于其他人还要更强,这地底之下涌动不断的魔气着实叫人不安,他感觉心就像悬在了半空中似的,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安稳的落脚点。他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去,来时路不知何时也同样消失在了黑暗里,往前看去,火把已经尽数熄灭,在光明彻底从这个空间绝迹的那一刻,可怕的寒风侵袭而来,先前那股子似有若无的微风,也不过只是小打小闹。
鸦非语瞳孔一缩,这风中参杂着某些不明的术法,其中有着淡淡的魔气波动。他几乎是立刻屏蔽了自己的五感,屏息凝神,四周静悄悄的,但风愈发猛烈了。
“修士……?”
一道嘶哑的声音贴在耳侧响起,鸦非语惊诧于对方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贴近,猛然扭头望去,身旁却是空无一人。声音似是从风中响起,颇有虚无缥缈的意味,应当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对……”这回声音从身后传来,鸦非语还是没忍住往回看,但仍然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你不是修士……你身上……有魔气……?”
“可是……”这次是从头顶,“魔修身上……又有灵力波动……”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鸦非语仔细看去,也只隐约看到了一点不明显的外轮廓。
那来历不明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一团浓黑的气体,其上有着两个发着微光的小点,应该是代表眼睛一类的五官,但它除了眼睛之外,看起来就与寻常魔气并没有什么两样。鸦非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碰,按理来说气体应当可以轻松穿过,但鸦非语的手却被这团气体给黏住了。他微微一顿,将手收回,抹去指腹沾染上的浓郁魔气。
“你是谁?”
气团翻涌两下:“我……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主人?鸦非语眸光一闪:“你是这座遗迹的主人?那位留下灵山古剑的修士?”
“什么灵山古剑……我不知道这些……”气体慢吞吞地回答,“我生前留下了无数把剑……其中不乏当时的天下第一名剑,什么灵山古剑,我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