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君,这可是你的签名?”
只见那购买物品的记录上,留着蒲君的名讳。
“这不是我,是旁人冒充的。”他尖叫着,打死不肯承认。
权知府的手挪开,露出压住的手指印,“这上面还有赎走玉佩者的指印,是与不是,验一验便知晓了。”
蒲君不肯验证,胡军巡大步上前,硬是摁住他的手去摁印泥,一个个比对,最后对上了他的大拇指。
于世道见状,焦急道:“大官人,就算蒲君买走玉佩,也不能证明他威胁过柳娘子啊,他真的不知谁是陈姑。”
蒲君听见这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对对对,大官人,我只是买走玉佩,这银货两讫的事儿,算不得犯罪吧?”
权知府听着这狡辩,已经大概知道,这个蒲君不干净了。可于讼棍说的话也对,买走玉佩而已,证明不了柳依尘的指控。
柳依尘却趁机高声道:“大官人,既然他不肯承认此事,那就请放了我姑姑。我姑姑无罪被抓,关在死牢,实在是无妄之灾。还请大官人做主,将我姑姑无罪释放,全我一片孝心啊。”
她焦急磕头,那响声让门外的围观者生出同情。
“对啊对啊,释放陈姑。”
“官府怎么能无辜抓人,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放人,放人。”
不知谁起了头,一时间呼声高涨,权知府被这声势镇住,狠狠看一眼蒲君。这厮到底是何来历,竟然惹出这样的祸端。
权知府当然不能当庭放人,他甚至不敢将陈姑提出来审问。他开始后悔自己仓促开审,他焦急看向寇推官,寇推官走到他耳边耳语两句,蒲君便被当庭收监。
蒲君还要反抗,胡军巡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柳依尘没有救出陈姑感到失望,但没有多伤心。
郑立秋安慰她:“这样已经很好,陈姑的案子被闹出来,那些人想压下来,就没那么容易。”
陈姑案迅速发酵,不到一日,就取代了前些日子的僵尸吃人案,成为开封城里最热闹的事儿。
人人都在猜,这个蒲君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自然也有人好奇,蒲君要柳依尘盗取的账册,又是什么东西。
朱长岁听到消息,才刚回大理寺当差。同僚将这消息当做奇案告知,朱长岁却觉得火越烧越大。
他觉得自己一定错漏了什么,但如何都想不起来,甚至宋寺卿叫他,他都忘了反应。
旁边的人看不过去,着急推了他一下,朱长岁才恍然回神,看向宋寺卿。
“朱少卿在想什么,怎么半天没有反应?”
朱长岁忙道:“想案子,一时出神,还望寺卿见谅。”
宋寺卿笑笑,并不在意,温文尔雅道:“这陈姑案,朱少卿如何看?”
朱长岁顿了顿,道:“下官以为,若想弄清楚原委,少不得从并州查起。”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并州路远,便是要查,没有一两月,不会有结果。
宋寺卿却笑道:“我听说,陈姑出现在死牢,权知府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羁押的印鉴,是谁盖上去的。你们说,这案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下众人更不敢说话了,这话的分量可不轻。朝廷羁押犯人的印都出错,那就是衙门里面有问题。往轻了说,是治下不严,往重了说,是整个衙门里面沆瀣一气,官官相护。
弄不好,不少人要掉脑袋的。
见众人都沉默,宋寺卿却逮住朱长岁不放:“朱少卿,你可愿意去协助调查此案?”
第六十九章 心存怨愤多加盐,主动上门透身份
朱火等在衙门外边,看见自家官人一脸阴沉的出来。虽然自家官人平日里也是面无表情,一身冷气,可此时此刻,朱火瞧见都觉得他心情极差。
朱火不敢说话,伺候朱长岁上了马,一路牵着马儿快步离开。朱长岁走了许久,才问朱火,知不知道柳依尘的事。
这种事,早就传遍了,连路边卖草鞋的大爷,都在议论,他如何不知。
朱火便将柳依尘如何去开封告状,要求释放陈姑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跟随朱长岁许久,分得清传闻跟事实,这事儿他一听见,就知道官人指定要问。
他趁着空闲,去开封衙门,花银子找差役细细询问,知道的比传闻靠谱多了。
“谁能想到,这位柳娘子不仅大难不死,还有这样的冤屈。”
朱长岁忽然想起那一日,那个看似怯弱的小女娘,曾问过自己这样一句话。“若是无罪被抓,老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的确被人胁迫,求助无门,才不得不去白家盗窃?
那白墨存知晓么?
朱长岁迫不及待要找白墨存问个清楚,朱火见他纵马离开,只能跟上。主仆二人很快到了白家,赵叔见他来,悄悄让麦卷月给茶果子里加点盐,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