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问柳依尘,她是否会这样的技法。
柳依尘羞愧表示自己没有:“我实在资质有限,只学得皮毛,能做两身普通衣裳,已经是极限。”
楚娘哈哈笑:“人无完人,你的医术卓越,若是刺绣还好过他人,那真是令人嫉妒。”
柳依尘笑笑,心情并未轻松。
“这事儿很奇怪。”七娘忽然开口道。
“哪里奇怪?”
“你姑姑嘴上已经驱赶你离开,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用这东西通知你离开?”要不是这布料上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字,她真怀疑背后还藏着东西。
“你姑姑确定没跟你说其他的?”
柳依尘便将陈姑今日说的话,告知七娘。七娘惊异:“你的意思是,她责怪你为她带去灾祸?”
柳依尘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劲。陈姑从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出了事,也不会第一时间责怪他人。
姑姑是爱护她的长辈,有事总是站在她前头。
她想了又想,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是姑姑出事,自己才被人趁火打劫。
如今看,应该是她被人盯上,才连累姑姑。
姑姑这是在警告她,有人在算计她!
因果的位置忽然颠倒,柳依尘一时间有些慌乱。“谁要害我?”
为何要害她,为何要选中她来开封,为何要逼她去偷窃?
柳依尘惊悚起来,七娘忙劝她冷静。
“慌什么,你不如想想,你身上有什么是可以让人图谋的。”
楚娘见地瓜烤熟,迫不及待拿了一只出来放凉。“眼下看,能图谋的,不就是你与白墨存的关系么?”
柳依尘更加不懂:“这有什么能图谋的?”
第八十章 两厢对比引众怒,公道背后是人心
柳依尘隐隐觉得害怕,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得多。事情必然与白墨存有关,有没有一种可能,在白墨存算计其他人的时候,也被别人算计着。
那自己作为一枚棋子,所谓盗窃账本,难道是最浅薄的一个作用?
自己被千辛万苦弄进开封城,还有什么价值?
七娘没有办法给她解答,楚娘认为或许应该去找白墨存好好商量一下。
柳依尘也这样想,打算天黑便去。
谁知夜里七娘高烧,柳依尘只能放下这些事,专心照料她。
待到第二日缓过劲来,想去找白墨存商量此事,却发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姑姑的案子。
不仅如此,人人都在争论,说朱长安杀人案那么快就能告破,可陈姑的案子没头没尾,多年以前就判过刑坐过牢,为何无缘无故又被抓回牢里,至今还没有给出结论,是不是说明老百姓的命,就是比不得衙内的命值钱。
老百姓哪怕什么错都没犯,也能说抓就抓,毫无安全?那老百姓如何能安生过日子?
消息传播的很快,不过一夜功夫,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些事,人们甚至也顾不得四处乱飞的鸽子,是如何在人头顶上拉屎。
有人越说越激烈,甚至跑到大理寺门外丢烂叶子烂鸡蛋,高声辱骂。
还有读书人写了诗文质问大理寺,质问开封衙门,平民百姓的命,是否就能轻易践踏?
一时间舆情激愤,连带宋寺卿都被人扔烂菜叶子。
不过他也不气,反而乐见其成。
若是能重新将朱家人拖下水,对旧党未尝不是一种打击。
旧党的人当不起这份职责,自然由新党的人来。
朝堂上闹得也厉害,权知府被重重施压,要求他三日内破案成功,此事无论如何要给世人一个交代。
朱家又被训斥,朱文梓被训斥教子不严,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个月。
朱文梓憋屈胆怯忍下来,可下朝便偷偷地去见陆纯直。
朱火提着晚膳进门,瞧见朱长岁还在忙,便摆好饭菜,等差不多才道:“官人歇一歇,吃过晚膳再看公文。”
朱长岁看一眼天色,放下手里的公文,走到桌前。
瞧见碟子里的樱桃肉,顿了顿。“怎么想起做这道菜?”
“想着您今日高兴,定是会想吃这道菜的。”
朱长岁笑起来:“你怎知我今日高兴?”
朱火斟酌道:“陈姑案如今人尽皆知,那些传闻已经如您所愿的散播,我想您定是高兴的。”
朱长岁时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口樱桃肉,在嘴中咀嚼几下,肉质鲜嫩,带着果香。他将樱桃肉咽下,深色淡淡:“樱桃肉火候还不够。”
朱火惊讶,很想跟着品尝一口:“不能吧,还是吴厨娘做的,怎么会差些火候?”
说到一半,朱火猛然想起什么,惊讶的看着朱长岁:“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证据不足,火候还不够,现在不到收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