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真好!”桑槿回头盯着她道:“就比如,上天剥夺了我所有的亲人,却又把如此珍贵的你送到我身边。上天让我吃尽穷苦,又给我一个暴富的机会。这一回,无论是你,还是这个机会,我都定会好好珍惜!”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桑坪村,柴扉门口花落满地,院子当中竹叶纷飞。
还没进门,两人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剑舞凌霄,风声潇潇的动静,抬头一望,初生的嫩竹刚刚房顶般高,就已经惨被削顶。凝神一望,还有个人影时不时在院中上下串动。
桑槿一见又是憋了一腔怨气,“我真服了,这个阿珹又在拆院子!”
她刚抬起脚步要推门进去,阿鸢却伸手将她拦下。
“等等!”
等等?桑槿纳闷:等什么?等他把房顶也削掉?
回头一看,阿鸢已经脚步轻柔缓慢地走上前来,透过柴扉上半截未被遮挡住的空隙,仔细、认真地凝眸而看。
院子里舞动的人身影矫健,左右手里两把长剑仿若与手共生,此刻在他的手下轻若无重,挥动起来好似柔软长蛇,劈砍而下又坚能摧石。
阿鸢早已看的入神。
桑槿虽然云里雾里,但也逐渐被震惊住了。
“一弓九箭,双刀流,阿珹……”
桑槿不解,大声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呢阿芊?”
阿鸢刚一回神,院中的傅珹歌闻声动作也倏而停止下来。
他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一下午的“杰作”,蓦然脸红,收起双剑对迎面走来的阿鸢低声道:“不好意思,阿芊,桑槿……我,我最近实在是有些手痒难耐!”
阿鸢摇摇头,温柔回应:“为何要抱歉?你箭术、剑功如此了得,实在是不应该浪费在此处。阿珹,你就没有特别想完成的理想?”
“有!当然有……”傅珹歌看着阿鸢,说话间脸却更加酡红:“只是,未到时候……”
桑槿听完,都不觉想要敲他一敲。前一句话都已然滑落唇边,后一句话却愣是死死把前一句话堵了回去。
实在是……
阿鸢并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却被他这话又激起了心中某些念想。
理想,谁不会有呢?
只是,未到时间罢了!
阿鸢凝望他良久,也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她将右手伸到傅珹歌脑后,微微垫脚,眯了眯眼睛将头向他跟前凑了一凑。
傅珹歌懵了,整个过程他睫毛未颤,眼睛未眨,脑袋也未曾偏离,目光刹那间像被冰冻住。
仿若空气凝固,仿若花朵含苞而不放。
转瞬,阿鸢又缩回手,从傅珹歌头顶的发丝上,轻轻捻下一片竹叶,轻柔地任它飘落泥沙土地上。
而此时,一旁呆呆看着的桑槿,大大地张着嘴,眼睛鼓得像青蛙一般,心里却狂躁地只想大呼大叫。
“有片竹叶!”阿芊回避傅珹歌的目光,说完后赶忙揣了手绕过他走向房间关上了门。
院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傅珹歌尚未回神,桑槿也吃瓜不嫌事大地一连换了好几个表情。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忍不住跑到傅珹歌面前,摇着他的手臂歇斯底里:“珹哥!!!”
傅珹歌也情不自禁扬起眉眼,微微摆了摆手,笑道:“淡定淡定!”
回屋后的阿鸢靠在房门上,心情与院中的两人截然不同。她本无心之举,却没想到引起傅珹歌灼热的目光炙烤着她的内心,让她默然升起一丝愧疚。
千凌鸢,你这是在玩火?!
莫名的,她想到了曾经的岁月年华,想到了西蜀皇宫,想到了祁漠炎……
再回头,透过那扇并未开启的房门,她的目光穿透一般睁着这方小院,这个村庄,这个桑榆镇。
她真的要在此混沌一生么?
可是,自己究竟要以何种身份,何种面貌,再度重回故土?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回去,那便不再是守护一个桑槿,一个桑坪村这么简单,而是守护整个西蜀,守护这个天下的千万子民!
她忽而又觉得,和这些想比而言,刚才的那些疑虑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和可笑。
房门被推开,傅珹歌还呆站在院子里,听到声音后回眸看向她。
阿鸢没有动身,却遥遥看着他,半天才开口道:“阿珹,你可否愿意教我?”
傅珹歌豁然不解:“教你?教你什么?”
“你的箭术,你的武功,还有,所有你愿意教给我的一切!”
若是过往,傅珹歌他定然不会拒绝。她想要吃的,他尽力为她寻来,她想要做的事,他定然默默相守。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一定尽力而为!
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果断而坚决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