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摇摇头道:“我也纳闷!”
说来也怪,自打桑田被改造后,连雨水都逐渐少了很多。午饭过后,天气出其不意的晴朗。
作为后来还要居上的院子主人之一,傅珹歌开始对桑子渊下逐客令。
“知府大人,你就没有公干么?”
桑子渊笑着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告假。还有,别老叫我‘知府大人’,我其实很反感这个称呼!”
毕竟,他曾经的目标可是西蜀勤政殿。
傅珹歌暗自“切”了一声,“你没正事儿,我可有。不理你了,钓鱼去。”
他说完刚要转身,余光中却看到千凌鸢正从好从房里走出,一身装扮明显是要出门的模样。
还没来得及问,桑子渊便抢在他前面殷勤上前,“阿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阿芊舒眉一笑道:“和桑梓约好了去谈织锦坊的事,你有空吗,不妨一起啊?”
桑子渊当即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刚行两步,却被傅珹歌转身拦在了他们身前。
“我也去!”
桑子渊啧一声皱紧眉头:“你去干嘛,不是要去钓鱼么?怎么什么热闹都凑?”
傅珹歌白了他一眼,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
轮身份,轮资历,轮和阿鸢关系的深浅……轮什么,桑子渊都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他胸有成竹,阿芊肯定会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桑子渊背对着傅珹歌,一直不停对阿鸢眨眼睛,微妙的动作却引得傅珹歌十分不满。
他正欲开口,阿鸢却出其不意地对他道:“阿珹,你就不去了吧。这次我们商量的的确是正经事,你去了也是徒劳无益的。倒不如趁着天气好,好好去钓钓鱼。”
傅珹歌双手交叉,嘟嘴道:“我不!我要去!”
阿鸢知道此人和他正面扭是扭不过,便旁敲侧击地低头叹着气,“好吧,本来我还想说晚上很想吃鱼来着,看来吃不了了……”
“你想吃鱼?”傅珹歌放下手,倏而正色道:“想吃什么口味的?麻辣?水煮?藿香红烧?”
“不如……火锅?”阿鸢只感觉自己说话时,口中都已莫名闯入一阵浓浓的油香味,粘液瞬间开始分泌。
“好!”傅珹歌抱紧自己手里的渔具,毅然道:“今晚做好等你回来!”
两人看着他背影逐渐消失在柴扉门外,桑子渊不觉有些震惊。
“阿珹……他可真好驯啊!”
好驯不好驯,别人是感受不到的。唯有阿鸢心知肚明,她若是出口,阿珹必定不会违逆。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有股难言的酸楚,她笑容逐渐随风飘去,暗自低眉,脚步却重新抬起。
“走吧,子渊。”
一路上,千凌鸢话语极少,兀自颔首默默不语。桑子渊看出她心有郁结,却不忍细问,只好也沉声跟在她身侧。
一行一步,他总爱扭头细细观察她的侧颜,悄悄打量着她默然的神态。
突然间,几年前一个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脚步猛然一顿,停了下来。
阿鸢回眸看他,“为何不走了?”
桑子渊沉吟不语,在轻风中缓缓举目,望着此时正疑惑看着他的阿鸢,渐渐冁然露笑。
阿芊,我好似看到你了!
两人同坐马车来到桑梓家的织锦坊,桑子渊一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秘地自己偷笑。阿鸢不明所以,几次转头皱眉盯着他。
桑子渊还在等一个时候,一个足以让他说出来的机会!
桑梓早早地等在了织锦坊门口,看着桑子渊的马车驶来,难抑激动主动迎上前去,看着两人携手下车,有一刹那目光凝滞,脸上也发僵。
不多时,又笑着问阿鸢:“桑槿呢,怎么没见她来?”
阿鸢道:“她每天都守着那批蚕宝宝,哪里能分心啊。我就一个人来了!”
“不是我说你们!”桑梓一听就忙着嚷嚷:“就那么点可怜桑田,养那么些可怜蚕虫,都不够糊口。何不将桑田租给佃户,把蚕虫都收回我们的的养蚕坊,让桑槿也加入我们织锦坊?”
桑梓顿了顿又扬起自己的手指道:“每月三分利,不说什么,好歹能让你们换个好点的院落,每天吃点山珍海味不是?”
阿鸢低头笑笑:“现在这样也挺好,奢华的院落,珍贵的食物,哪比得过有一群值得珍惜的人?”
桑梓瞬间无话可说,几番欲言又止之后,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拗不过你,走吧!”
织锦坊里约莫有三十来个织娘,都是有好些年缫丝织锦经验的人了。见桑梓前来,织娘们都放下手里的织锦机,快步并排着站到一起,一同弯腰行李。
“坊主!”
这阵仗,连作为表少爷的桑子渊,也不得不惊叹:“外公把织锦坊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