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既然你当初不愿意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那你就定然和祁丞相不是一丘之貉。我之所以找到你,自然是因为信任你。相信你绝对不希望这个江山朝堂落入奸人之手…”
话音未落,他的嘴却突然被一双暖和的大手覆住。桑子渊睁大双眼看着左明知,看着他同样如铜锣般大小的眼睛瞪着自己:“桑大人慎言!!你可知你在说谁么?”
“我当然知道!”桑子渊撇开他的手,毅然道。
“既然知道,那请问桑大人,以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你拿什么来跟他拼?你有几条命?我左明知不过就是一界草民,也有自知之明。这趟浑水,我劝桑大人不要去碰。”
桑子渊浅笑着听左明知讲完,“若我一定要碰呢?”
左明知斜睨着桑子渊顿了顿,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是是是,你伟大,你清高,你倒是去碰啊,可是跟我左明知有什么关系呢?
他指了指右方,冷静道:“出门右拐十三里路有个义庄,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棺材板,桑大人你可以先挑一副。咱俩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就当我送你。至于这浑水,我就不陪你蹚了!告辞!”
正要起身走,身后的衣襟却被桑子渊一把揪住,硬生生又给他拉了回来。“别那么悲观,左大人你应该知道,如今西蜀已经不再是祁丞相一手遮天了,这个江山就要物归原主。难道左大人不想趁此机会,好好立一番功绩?”
“这我倒是听说过!”左明知喝了口茶,眼珠迅速转了几圈,“昭凌公主归朝,算的上西蜀的一大幸事…可这昭凌公主不是和祁丞相青梅竹马吗,两小无…那啥吗?如今这是什么状况?这么精彩的吗?”
桑子渊不露痕迹地一笑:“精不精彩,就要看左大人如何配合了!您也知道,公主刚刚回朝根基不稳,所以更需要像左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辅助在侧。左大人,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若这次能找到证据将反贼治罪,左大人当立头功。以后这兵部尚书的位置,非您莫属。”
左明知心里暗爽了一把,面上却尽力克制隐忍着。“这…我若是在乎那个虚位,何必卸甲归乡?……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我的确是个忠义之士。”左明知笑了笑:“看桑大人成竹在胸,想必跟公主殿下私交必不一般,若我真能帮你,你能保证刚刚说的话么?”
桑子渊闻言,心里已经有了底。“那是自然的!”
“既然如此……”左明知顿了顿,收敛了刚刚的笑意,严肃地看着桑子渊:“我可以给你拟一个名单,你顺着这个名单查下去,就能找到一切真相。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其实赵大人也并非真心实意听命于祁丞相,他也有很多身不由己。若不是他暗里保我,就凭我知道这么多秘密,我也不可能在祁丞相的手腕中活到现在。有朝一日桑大人完成目标,可否答应鄙人饶赵大人一马?”
桑子渊深为左明知的义薄云天感动,对他这个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左明知从桑子渊沉稳老练的眼神和做事的冷静沉着中看得出来,那一天会很快到来。
左明知的名单,不仅局限于兵部。上至朝堂一品大员,下至民间乞丐暗线,涵盖各个层级,可谓是十分齐全了。这也让拿到名单的桑子渊对左明知这人又有了新的赞赏。
面对祁漠炎的强势逼宫,他虽知难而退,但却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暗自筹谋收集了一些证据线索,只为今朝。
阿鸢离开京都之时,特意给桑子渊留了自己的信物。凭借这信物,桑子渊又成功攻略了先前被贬的一些大员。也掌握了不少一手证据。
目前摆在他面前最为棘手的问题,就只剩下大理寺和刑部。因为大理寺卿王之林、大理寺少卿郭籍和刑部尚书方万雄,都是祁漠炎的忠心追随者。而绝大多数绝密的案卷,又都掌握在他们手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桑子渊私下便调查了些许时日,把这三人的底细摸了个门清。
刑部尚书方万雄,他和祁漠炎父亲祁蘅不仅是世交,更是连襟。不过因为祁漠炎做事过于锋芒,所以即便是他这个姨父,也没能避免在朝堂上被他数落。因为这层亲戚关系,方万雄唯祁漠炎马首是瞻,可也正因如此,方万雄对祁漠炎早就心存不满,只不过闷在心中不提罢了。毕竟没有人会忍受被自己的晚辈指手画脚!
大理寺卿王之林和大理寺少卿郭籍,都是一手被祁漠炎提拔起来的。可以说祁漠炎对他们俩是有知遇之恩,所以两人对祁漠炎忠心耿耿。
只是,这次一查,倒有一个信息让桑子渊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