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珹歌被她这细致入微的动作又打动了一次,没有立马喝掉她递到嘴边的粥,却意味深长地看着阿鸢,轻声道:“你说你心里没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
阿鸢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将瓷勺放回碗里,一个劲儿地搅动着,嘴里嘀咕道:“这不重要!”
“重要!”傅珹歌说话时,感觉喉咙还有些灼烧般的痛,干咳两声后,他还是奋力说道:“我知道,我们俩之间存在身份的鸿沟,立场的隔墙。我也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阿鸢不经意间手指颤了一颤,眼睛却始终不敢直视眼前的他,碗里的粥却已经快要被她搅凉了。
“你还不如回想一下,那日在清沅江畔,毒害你的人是谁……”
门外的祁漠炎听到这话,除了眼皮抬了一下之外,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被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里,一只飞镖被他捏的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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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一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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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傅珹歌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低头去够阿鸢递过来的汤匙,却被阿鸢一个缩手将药勺收了回来,明眸似在反问他:你会不知道?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那淬了毒的毒镖是从他正面扔出,擦过他的左臂飞过的,稍微动点脑子都能想到,这扔镖之人当时一定是在他的正面。那么以傅珹歌的敏感度和辨识力,他真的会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说?
祁漠炎紧握着飞镖的手随着眉头一起松了下来,也是一脸诧异:他这是在阿鸢面前维护他吗?呸!他才不稀罕。
他继续往里偷瞄着,傅珹歌果然没有理会阿鸢质问的眼神,伸手从她手上夺过碗,索性连汤匙都不用,直接就着碗边“咕咕”几下便将一碗粥喝得精光。
“这件事,就当它过去了吧。我当时是一个没留神被人偷袭,确实没看清脸。估摸着应该是南齐丞相胡洛布的人吧!”
阿鸢蹙着八字眉,一脸狐疑:“你不是南齐上将军么?南齐丞相的人为何会偷袭你?难道,是跟你离开南齐有关?”
傅珹歌喝完了碗里的药,抬起头来认真地凝睇着她,虽然没有正面出声回答,但眼神却早已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原来,他离开南齐竟然是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压力。不仅要背负着叛主的骂名,还要被人四处追杀。这也难怪他当初来到桑榆镇的时候,竟然会选择居住在一个野山洞中。
听到傅珹歌这番话,祁漠炎心中似乎有块石头暂时落了下去。他找的理由的确很顺理成章,也不容易让阿鸢产生怀疑。可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恰逢此时陈元从远处走来,看到祁漠炎躲在门后没有进去,瞬间会意地只在远处向他挥着手,并没有走过去。
祁漠炎再看了眼屋内后,转身走向陈元,两人嘀咕几句之后转身离开。
屋里的傅珹歌余光中斜睨了一眼门口,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意识的笑意。
阿鸢也回头看了一眼,拧着眉问他:“你刚刚为何故意那么说?”
傅珹歌笑道:“他刚刚就在外面,我要是如实说的话,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原来你知道他在偷听?!”
傅珹歌轻握住阿鸢的手,柔情地看着她:“我不仅知道他在偷听,我还知道,若我说得话对他不利,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我活到好起来的那一刻。”
阿鸢秀眉轻颤,星眼微垂,头埋得低低地将自己的手小心的从他的掌心抽回,脑海里却数不清的惆怅。
她其实最不愿的就是相信,这一切的一切哪怕有一桩一件是和祁漠炎有关系,可眼前的桩桩件件,又偏偏千丝万缕皆牵连着他。
傅珹歌看得出来她的纠结,原本不愿意通过这件事去揭露祁漠炎阴狠的一面,也不愿意让阿鸢面对她所信赖的那个人,在她面前人设崩塌。
可祁漠炎的阴狠毒辣,又何止只施展在他一人身上呢?
桑子渊用完早餐后,满脸落寞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愁绪纷扰错乱,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好像越来越棘手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回到房中,他抡起拳头重重砸向桌面,将桌上的茶壶茶盏震地东倒西歪,茶水顺着桌面延伸流落一地。
他沉重地坐下,手撑在桌面,轻抚着自己的额头,两个指头在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上缓慢画着圈。
突然间,昨晚凉亭中和江莹的对话闯入他的脑海,他本是答应江莹,天一亮就安排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可今日早餐之时,他却没有看到江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