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中走到一侧的桌子旁,略一沉思提笔便写,叶青安和赵正君凑过去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赵正君顺势读了出来:
“万石风流盛,仲夏气序清。
门弧当日庆,寿琖此时盈。
庭下芝兰茂,腰间印绶荣。
况高颐养术,龟鹤得长生。”
这样才华横溢的一个人,竟也能做出许多糊涂事,果然人无完人,叶青安心里替赵正中可惜,将这副墨迹未干的狂草拿给众人看,众人也是齐齐夸赞,赵侯的脸上有了一丝掩盖不住的喜色。
“好字,”叶修竹忍不住地赞叹,“这是我收到最好的贺礼。”
“也不知我爹送了叶伯伯什么,不过我在我爹的私库里看见一柄豹头亮银枪,我知道我爹肯定舍不得拿出来,改天我偷出来送给叶伯伯。”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赵正君接话道,“你还真是会做人情,改日叔叔若发现银枪不见了,定要再请家法了。”
“兄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正中有些气恼地回到座位上,猛地一坐又开始龇牙咧嘴。
“逆子,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你若还不知检点我就打断你的腿,你看正君和青安,谁像你一样成日里往那烟花柳巷里钻?”
席上众人都看出来赵正中挨了打,听赵侯这么一说才明白原因是何。
“也不见得,前日三哥还去流莺居了呢,差点被暗箭伤到,听说箭上还淬了毒见血封喉。”
听到这话叶修竹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叶夫人也吓得把筷子掉在了地上,赵正中见他们的模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侧头看向叶青安问,“三哥回来没说此事?”
“说是说了,只是没说这么凶险。”叶修竹冷冷说道。
叶青安无奈地起身同父母行礼认错,“原也是虚惊一场,不想爹娘过分担心就没细说。”
一旁的兵部侍郎范松山开口道,“平王三番两次遇刺,青安又时常跟在他身边,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尚书陈铨接着道,“平王曾经跟在皇上身边征战,虽未独自领兵也经历过几次血战,他必然有自保的能力,今日是将军寿宴,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事了。”
“就是,席上还有女眷,咱们听陈大人的不说这些了,不要吓着我的孩儿。”赵正君笑着看向大家。
最先开口的是赵侯,“媗儿有身孕了?多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说今日见你一直乐呵呵的,原来是要做父亲了。”
“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还没来得及禀告叔叔。”
赵侯放声大笑,席面上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气氛,叶青安感激地看向赵正君谢他帮自己解了围。
“今日将军是双喜临门,只怕再过些日子就是三喜了,”范松山举杯道,“听说皇上已经交待礼部准备平王和四小姐的婚事了。”
叶青鸢顿时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众人,手中绞弄着衣裙。
“是吗?四妹妹钟情平王多年,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敬四妹妹一杯,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赵正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赵侯瞪了儿子一眼。
“父亲说不是时候那就不是时候,我可不敢顶撞父亲,不然我又要躺十天半个月了。”
“闭嘴,你这个逆子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赵正中腾地起身还想争辩两句,叶青安急忙走到他身边拉他离席。
“正中喝醉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三哥别拽我我没喝醉,”赵正中推开他继续说,“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父亲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
赵侯气得想拍桌子,“修竹兄见谅,今日搅了你的寿宴,改日我再登门谢罪。”说罢便示意人带他离开。
“你我兄弟多年说什么谢罪,正中年纪还小,青安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让人省心,过几年就好了你别气坏身子。”
“赵侯可不能走,我给你和几位叔叔准备了三十年的剑南春,我爹盼着和你们一醉方休呢,”叶青安招手让下人搬了几坛子酒进来,“几位叔叔一个都不许走,不然我爹明日就该罚我了,我带正中去醒醒酒。”
叶青安把赵正中拖了出来,他身上有伤也不敢用力反抗,叶青安便带着他去了书房,吩咐下人送了些醒酒茶进来。
“我爹的好日子都让你搅合了。”叶青安把醒酒茶重重地搁在赵正中手边。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爹年纪越大气性越大,一点点小事打得我皮开肉绽就算了,还不许我出门。”
叶青安不经意地白了他一眼,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还敢说是一点点小事,看来还是赵侯下手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