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后悔的,男人的金钱和权势可以打动任何一个未婚女人,但绝对打动不了已婚妇女。
可能自己命中注定无儿无女,白念瑶十分喜欢这姑娘,前阵子还想把自己表弟介绍给她,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在社科院上班,没想晚了一步,那表弟已经心有所属。
“你今天怎么想起上这儿来了?”她这话是问傅宴钦的,“你三叔在书房练字,我去喊他出来。”
傅宴钦淡声表示:“等他练完的吧,我这边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爷爷上月得了块玉,想托三叔问问他那玉协的朋友,能不能做成浮雕,至于图案,老爷子他自己有想法。
白念瑶心想,这么简单一件事,何必亲自折腾一趟?越想越觉得二人的相遇并非偶然。
陈西瑞故意落在他们后面几步,生怕被白老师看出端倪来,与傅宴钦交往的这一年,彼此从未提及对方家庭,她也从未问过对方家里的看法,真到了摊牌那一步,他家里人会同意吗……
想到这里,陈西瑞不觉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不知前路是好是坏。
傅宴钦脚步忽地一顿,扭头望向她:“陈小姐,你脚上这鞋是不是不合脚?”
“啊?”她下意识的,“没有,挺合脚的。”
两人之间默契有,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另一方便足以领会,他这是拐着弯嫌自己走得慢,陈西瑞忙加速跟了上去。
白念瑶的目光又将两人逡巡个遍,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
保姆端上来茶水,汤色清澈透亮,香气醇厚浓郁,陈西瑞不懂品茶,粗粗喝了一口,满嘴的苦涩。
此刻客厅就只有他们二人,分别坐立在红木沙发的东西两侧,阳光从窗棂透进来,将原本暗沉的客厅照亮,傅宴钦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打游击战呢,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陈西瑞道:“避嫌。”
“做戏都不会,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傻?”傅宴钦搁下瓷杯,“过来,我教你怎么装。”
这话分明浮浪,偏偏神色正经,让人疑心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陈西瑞嘀咕:“我哪儿傻呢。”又忍不住问了句,“白老师不会真看出什么了吧,那她会告诉你家里人吗?”
傅宴钦没做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
陈西瑞略感无聊,问他:“你刚才为什么说我像螃蟹?”
傅宴钦抬头看了她两秒,懒腔懒调地讨价还价:“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陈西瑞当真坐了过去,坐姿端端正正的,很是谨慎客气,“你说吧,我听着呢。”
傅宴钦折起报纸摆回原处,“离近点。”
陈西瑞犹豫了下,抬起屁股往他那端挪了几寸,不设防被拽住了胳膊,天旋地转间,就被男人拖入怀抱。
“干什么你!”陈西瑞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来,傅宴钦单手按住她动作,气息吐纳,“别老绷着,你累不累啊。”
一低头,凑到她耳边,鼻息拂面,“在我跟前这么横,不像螃蟹像什么。”
陈西瑞求饶:“这是你三叔家,你家里人会知道的。”
傅宴钦看她小脸憋得通红,敢情是真动了气,于是缓了缓松开了温香软玉,陈西瑞脱离禁锢,往后退了好几步,又瞪了他好几眼,这才坐到离他有点距离的位置上。
陈西瑞心里其实矛盾得很,害怕被人发现,又想被人发现,前路不明,有些窗户纸还是及早捅破才好。
“衣服理好。”傅宴钦重新捡起报纸,没再看她。
陈西瑞嘟哝了句:“流氓。”
傅宴钦低低笑了声,将报纸翻到背面,扯出莎莎的动静。
陈西瑞心潮未平,浑然未觉自己的视线全被男人吸引了去——大部分时间里,这人性子都挺冷的,话不多,偶尔跟他闹点小女生脾气,他也愿意配合,悉数照收,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傅宴钦不是那种在外不知收敛的人……是他百无禁忌不怕被看见?还是说旁人已经看出端倪来了?
千情万绪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也只能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傅宴钦这趟也不是专程来当司机的,金官湖的地皮出手顺利,孙华明从中帮了大忙,虽然本质上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但一码归一码,人情还是要记下的。
近来局势微变,马上又到开年的大换届,他也料不准这位孙书记是升是贬,来他三叔这里探探口风,好让他心里有个底,下一步到底是维系交情还是自此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