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阈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将卫衣兜帽从西装外套拽出来,侧头咳了下,嗓音又低又哑,“我……不想再缺席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喉咙里像有把碎玻璃,发出声音来回割,吞咽极其困难,清了下嗓,胸腔震颤连带的晕眩感让萧阈不得不闭眼抵抗,嗅着衣帽间和黎初漾体香相似的气味,联想她的香甜柔软,不适慢慢缓解,随即又开始担心她是否因为亲密接触感染,昨天没与她接吻就是为避免这种可能性。
他捏鼻梁,心里骂,萧阈,混蛋啊你,太没节制了。
沉默半响。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问酒吧的事了。”
戴戒指的手一顿,萧阈抬头睨向林魏赫等待下文。他身体没恢复,站的吃力,倚着旁边玻璃柜。
林魏赫眼睑沉着,神色难辩地说:“我没告诉她。”
嗓子发声太难受,萧阈的眉心微皱,“……为什么?”
“和你一样。”
他没说话,把习惯戴中指遮挡纹身的戒指换到食指,愉悦又放松地笑了笑。接着转身从首饰柜里取出一个爱心的绒盒,按开搭扣。
里面装载萧阈心心念念的结果,确定自己心意后后,他就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够把一切告诉黎初漾的契机。
从没有交集的四年,到高中三年,再到后面分开的七年。
他等了十四年。
萧阈脸色很差,精神状态萎靡,但眉梢雀跃地上扬着,如同当年小操场断了手也要跑完三万四百米的少年,他抬高些,无声问:好看吗?
眼睛被闪耀光芒刺到生疼,林魏赫抬手扶眼镜,视线撇到暗处。
作为兄弟已经做错两回,第一回 不入流的欺骗,第二回不警醒萧阈放任他一错再错。
如今无需挑破,以黎初漾的敏锐发现是迟早的事。如果他们跨过艰难坎坷,他只能作为伪善的旁观者祝福。
林魏赫点头表示肯定。
嘴角压不住,萧阈又笑,将小绒盒小心翼翼放进首饰柜隔层,不禁抚摸,继而从上面隔层取出一条向日葵项链戴到胸前,关掉灯。
“等我好了。”
一句掺合咳嗽和期许迫切的话,随关门声藏进房间。
灯光暗,黎初漾独自坐在休息间的皮艺沙发。
她今天的妆造,发箍耳环以圆润珍珠制成,赫本风的一字肩丝绒黑裙,性感又典雅。妆容很素,额发一丝不苟抿耳后,没上口红,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头微垂,眼睛盯着荧亮的手机屏幕。这么多年,四个ID为初黎账号刷的礼物价值,高达占据粉丝总量的三分之一,她比对完时间线,看着右腕的表,目光慢慢沉降迷惘。
恍若回到初次重逢的那天,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段时间和萧阈一起被熨平的心再次起了皱,不再舒坦也无法豁达。
直到袁卉敲门,黎初漾熟练涂好口红,试图通过整理裙摆一并理顺杂乱思绪,可掌心湿粘,压褶的地方怎么都抚不平。她睫毛稍稍颤动,起身走出休息室。
“黎姐,你背后好多冷汗!”
“没事。”她摸腕部跳动的脉搏,体温升高的预兆,回:“帮我拿个口罩,再和内场说下安排单独位置,别让宁宁挨着我。”
袁卉一贯忠诚完成任务,没多问,转身拉开隔壁房门,听到黎初漾略带疲惫地补充:“再拿条披风吧。”
“好。”
表彰会的场地所属Gallop,每隔五层,一层高空花园。宴会厅在顶楼左边,门口围聚很多媒体娱乐咖,大家怕被爆出不良嗜好,前往没人的右边花园抽烟,开场后留片狼籍。
烟含在唇间,黎初漾一手拽住披肩防止被风吹跑,腾出的手将插在花坛积雪上的烟蒂拔起扔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嗤笑声,没理会,清理干净烟蒂,顺便在从未遭到破坏的地方抓了把雪,掌心高温将其溶化,她用雪水冲洗冰凉指尖。
玻璃门拉开,暖气倾泻而出,女人走到她左边,点了一只烟,轻嘲道:“这儿又没人,做好事儿给谁看呢?”
并不是友好攀谈的关系,黎初漾不搭腔,眺望远处霓虹灯牌,神色淡然。
“现在很得意吧?愚弄所有人,通过卖惨扭转口碑,身价水涨船高,还和萧阈重新在一起了。”
听到名字,她侧头看向长相美艳程度和薛之宁不分伯仲的女人。
以前就不解,宣曼为什么总抱敌意,想过可能由于自己过去不起眼现在一跃而上导致她心理不平衡。现在看来不是。
黎初漾口吻平直,“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
“前天热搜被撤掉前,刚好看到路人曝光的照片,你们真有闲情逸致,天寒地冻跑到大学里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