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我当瓷娃娃吗?”夏灵均踱步走到墨清漓身边。
“瓷娃娃可不会着凉,你比瓷娃娃娇贵多了。”墨清漓伸手摸了夏灵均的脸,冰冰凉凉的,定是被风吹着了,忙去将窗户关上。
掌柜的遣人送了饭到房中,墨清漓照例拿出了银针试毒。
“话说,这个蛊毒能试得出来吗?”夏灵均看着没有变色的银针,想起了在自己体内的那个虫子。
“下蛊是需要费些时间和功夫的,你儿时可有在宫中见过这种会巫术的人?”
夏灵均摇摇头,巫术也好,蛊术也罢,在南夏,是被明令禁止的。
墨清漓给夏灵均盛了一碗汤,“先喝口汤暖暖身子,这汤尝着鲜甜。”
夏灵均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确实暖和。
正吃着饭呢,便听到门外传来争吵之声。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又冲人家发什么脾气呢?”先开口的是一个男子。
“呵,你一天天地就凑在那个莺莺身边献殷勤,还敢问我怎么了?”
“什么叫献殷勤,那是咱们要保的镖。”男子无奈道。
“我看你眼睛都要长在人家身上了。”
……
小两口吵架罢了,争吵的结果是女子摔门而出。
“他们是镖师?”夏灵均以前只在话本里听到过这些人。
墨清漓点点头,“应该就是刚刚在大堂的那伙镖师。”
“哦~”江湖真是有意思。
“灵均,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墨清漓看着夏灵均一脸好奇的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杀手头头,他们都叫你门主,清漓很厉害的样子。”夏灵均放下手中的筷子,墨清漓在他面前实在过于温和,难以想象,会是个杀手头子。
“要维持一个门派其实还挺累,江湖也不自由,我们在涼国,还需要帮涼国的忠义侯做事去换取朝廷的庇护,才得以存活。”
“那你出来这么久,可会有麻烦?”
墨清漓摇了摇头。“他们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若是天下能太平些,我想让他们全身而退,做些寻常小买卖,也好过这朝不保夕的拼命日子。”
“你们的买卖做得不是挺好的吗?易老板的酒楼都遍布各地了。”
墨清漓伸出一只手,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但上面已经染了数不清的血。
“灵均,我有时候很怕,自己会遭报应。”他原来是不怕的,现在怕了,因为有了软肋。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因果报应一说,都是唬人的,就算有,你也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上天会原谅你的。”夏灵均的三观跟着墨清漓的五官一起跑了,他的清漓这么好,怎么可以遭报应!
墨清漓浅浅地笑了,“还好你跑了,不然登基了也是个色令智昏的。”
“所以啊,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不去祸害百姓。”
“百姓活着不易,生死存亡,全凭天意,不过重穆治下的北启,看着还行。”就是不知只是中都看着安居乐业,还是处处如此。
夏灵均点头,君王的出品质量难以保证,比如自己,若是去做了帝王,一定会是那种被奸人蒙蔽了双眼的昏君。“百姓能遇到一个有能力的明君确实不容易。”夏灵均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没治国理政的天赋。
“不过,为什么国家兴亡,全赌在君王的德行上了?”夏灵均皱眉,天底下亿万人的性命,被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担子太重。
“好了,别想了,咱们是小老百姓,不可妄论国事。不对,我是普通百姓,灵均在南夏是皇子,离了南夏,到了北启还是国舅爷,也是皇亲国戚。算来算去,都是我高攀灵均了。”
“难道不是,在南夏是逃犯,在北启是敌国皇子,跟你去了涼国,大概是吃软饭的。”夏灵均被墨清漓转移了注意力,转而出现了生存焦虑。“不知道我能干些什么养活自己?”
他生来被教着怎么享万民供奉,从不需要为五斗米奔波。
“买些铺子,找人看着,收钱就是了,哪里需要你去做什么?”墨清漓笑着道,小殿下身上的一块玉,都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了,他生来是衣食无忧的富贵命。
跑的那天,墨清漓才知道,夏灵均早就偷偷地让苍桀把东宫内的值钱玩意悄悄地拿了一些出来,到北启后才换成的银子,在各大钱庄存着,谁还敢说他的宝贝傻,精明着呢,知道跑路要提前攒钱。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这样岂不是会过得很无聊。”
“怎么?与我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才两月就无聊了?”
夏灵均道:“我是怕你厌烦。”
“我怎么会厌烦你?我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把你捆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