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自由来得这么快,放下叶城内纷纷扰扰的纠葛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宝贝,我们不仅看见了江水奔腾,还站在江面之上。”墨清漓手里拿着一块儿石子,扔到江面。
但江面浩荡,这个小石子激不起一点儿漪澜。
墨清漓的话及时将夏灵均从过去的回忆中抽出,“是哦,我已经看见大江了。”
说罢还在船上小小的蹦跶了一下。
小船行在江中,随着他的蹦跶,摇摇晃晃几下又稳住了。
“清漓。”夏灵均也随着船身的摇晃,顺势靠在了墨清漓身上。
“嗯?”墨清漓单手揽住夏灵均。
“无事,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夏灵均笑得眉眼弯弯。
墨清漓宠溺地笑着,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悬于高空的烈日。
“我们回里面吧,太阳太大。”墨清漓直接拦腰抱起了夏灵均,回到了乌篷内。
夏灵均跑的时候,带上了苍狄和苍桀,此时两人待在船尾。
“船家,还有多久能到?”苍狄有一些晕船,待在船上有些难受。
“快了,马上就到。”撑杆的船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常年在江上迎来送往,黝黑的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痕迹。
苍桀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蹲在船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船家没有哄骗苍狄,果然很快就到了北岸的渡口。
夏灵均和墨清漓走出来,苍狄忙进去拎行李。
“两位公子是要进城吗?今晚恐怕到不了,不如在这边歇息一晚。”这个船家帮着把行李拎到岸上,熟络地说着。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确实不适合赶路了。
船家又忙着说,“我闺女是开客栈的,就在前面不远处,店里干净,风景也好……”
船家见这二人出手大方,给他们的乘船费是寻常的几倍,便想帮自己闺女拉拉客。
“那劳烦你带路吧。”墨清漓点点头。
船家将自己的船停稳放好,忙带着几人去了他闺女开的客栈。
“也不怕两位公子笑话,我这闺女,命苦啊,嫁到夫家没几年,就守寡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开店,不容易,我这个做阿爹的,只能帮忙拉客帮衬帮衬了。”船家一边带路一边解释着。
“哦?这么说来,令千金是个有本事的”夏灵均却是惊讶于此,看这船家的模样,家里也不像是富余的,孤儿寡母能自己开店,倒是厉害。
“什么千金不千金的,我们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些讲究,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陛下仁慈,不仅准许女子开店做生意,像我闺女这种情况,每年官府还会免些税银。”
“仁慈?”夏灵均咀嚼着这两个字。
看来,北启的帝王不是个暴君。
“诶呀,我忘了两位是从南边来的,南边的人总是说我们陛下坏话,信不得,我老汉读书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陛下登基以来,我们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船家说着说着,还抹泪了。
“我小时候啊,家里穷得连野菜都吃不上,这几年都能吃上白面馒头了,尤其是通商以后,老汉也能凭自己本事赚养老钱了。”
船家滔滔不绝,夸着他们圣明的君王。
夏灵均细细听着,北启的这个君王,很得民心。
夏衍也被称为明君,不过是在百官口中和史官笔下。
南夏的百姓虽然过得不算水深火热,但绝不会提到夏衍就感激得泪流满面。
说话间,就到了客栈门口,是一个临江的两层小楼,与其他客栈比起来是有些小,但门口种了一排颜色各异的花,收拾得很是温馨。
“闺女,快来,有客人。”老汉到了门口,忙冲着里面喊道。
“来了来了,贵客里面请。”老板娘风风火火地出来,带着一块蓝布头巾,脸上未着粉黛。
“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老板娘,要三间房。”墨清漓回道。
“好好好,您几位跟我来,小福,快帮忙拎东西。”老板娘领着几人上楼,她口中的小福是个半大少年。
小福准备去接苍狄手中的行李,苍狄一个做侍卫的大人自然不会让小孩子来接。
夏灵均看了,问道:“这孩子是?”
“是我儿子,店里请不起伙计,他散学回来后帮忙做些事情。”老板娘已经领着两人走到了楼上,开了三个房间。
“散学?他还去上学堂吗?”在南夏,一般百姓其实是不去上学的,会去读书的都是世家子。
就算是清州柳夫子的书院,收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毕竟,普通人就算读了书,也没有机会被举荐。
“是啊,是官府办的学堂,一年学费也不多,我也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能认得几个字,以后能看懂账本就好。”老板娘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