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行临一座高耸山脉,绵延如地龙,覆雪深沟,雾凇沆砀,寒气纠缠,竟化似素白薄纱的冰晶气雾笼罩其上。
裴夕禾做足准备,亦要催发那玉佩,唤来宋清歌,想此番情景,那出手禁制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邪修顾子商。
然事出所料,有秘力席卷,转瞬间便叫她法力滞凝,无法调用,唯有肩头紫狐丹田腹部隐约金光烁烁,裴夕禾只觉自其身上传来一缕磅礴而润泽之力,这才助她打破禁锢。
山脉之中,似穿来一声低声的“咦?”。
裴夕禾心绪强定,调动体内法力,催发寰天珠将赫连九城收纳入内。
他身负神狐妖丹,身份本就敏感非常,兼之狐狸所掌握的遁天秘术实乃此行底牌,不可轻易被人抽出翻看。
裴夕禾试图猜测来者为何,是秋月洞帘中修士?亦或天问一脉?还是沧流一脉发现敖九泽身死真相,前来寻衅?
仇家太多,短时间也来不及一一抽丝剥茧相析。
却见脚下围绕山脉的寒冽雾气突如绽开的冰晶花蕊,瓣瓣剥离,四散溃去,露出雪中山亭。
而一只法力大手,带着磅礴法力,叫她无可阻挡,只能被抓去!
裴夕禾金瞳不见分毫慌张焦躁,只越发灿烂,溢出一二神异金焰。
若是逼急,自要竭力一斗。
而那法力大掌禁锢身躯,却并未摧伤,其力颇柔,叫她心头生出惑意来。
不过一两息,裴夕禾便已从高空千丈,带到了这雪上山亭中来。
大手散去,裴夕禾放眼一看,却见亭中坐有一青年,发丝银白,瞧着面貌肃正端方,眉眼清朗,眸底澄澈,眉心点有一粒赤印。
“不知前辈有何要事,要如此捉弄晚辈?”
裴夕禾扬身站立,浑如青竹,暗里却叫寰天珠中的狐狸时刻做好催发遁天之术,随时跑路的准备
而那青年笑应,伸出右手,言道:“入座,落子。”
亭中石台,上布棋盘,十九十九。
裴夕禾瞧了一眼,摇头道:“不会。”
平生不爱对弈奏乐,只钟修行挥刀。
而那男子只言道。
“入座,落子。”
“不会。”
“入座,落子。”
“不会。”
“入座,落子。”
裴夕禾沉压一口闷气,心道观摩此人气机融洽于天地,只怕比之那秋雪第三极境还要来得更为厉害。
她便取了一粒黑子,随手一抛。
而后那棋子落到盘中,却正入中央星点,天元。
那青年见之一笑,未有分毫气恼。
“善。”
“根基不稳,然后发先至。”
“契机在东南,凡人红尘,柿如意。”
裴夕禾尚未明了他此番何意,却发觉那被她取出的一枚黑子此时正闪烁墨色光泽,宛如飞舞灵蛇,朝她涌来!
第772章 棋子·相厮杀
裴夕禾金眸微沉,避无可避,绛宫中元神小人顷刻间宝光四溢,席卷磅礴法力,催生灿烂金焰,同那墨色光泽相轰击。
而正是此刻,那青年含笑颔首,身前棋盘,身后长亭,竟尽数化作烟尘逸散而去。
他站于尘墟间,银白发丝随清风微扬,眨眼便消散无踪。
裴夕禾运足法力,再无半分遮掩,那金焰烁烁,内有非凡大道气韵,乃自她血脉中所燃起之火,大日金焰。
饶是如此,那墨光竟如碧波浪潮,转瞬将金焰所裹,汹涌澎湃,化火为水,扑灭了去。
裴夕禾金眸圆睁,心头一时哑然,以她如今修为法力,催使大日金焰这等杀招,纵上仙境修士不加以防范亦有陨灭之危。
此人绝非上仙,定为天尊!甚至。
裴夕禾见那墨光如灵蛇般朝她涌来,面色黑沉,终是催发铭于体内的那一枚法力烙印,大片赤金的法力自她体内涌出,似烈焰灼灼,金轮昭昭。
她深吸口气,心头却不曾松去一二,见得那墨光同样将赤金法印冲散覆盖,反倒是生出了股靴子落地的必然感。
羲玄所留下的天尊法力尚且奈何不得,无计可施,唯有坦然受之。
这般威力,只怕遁走天域都能强行撕裂空间寻来。
那墨光如黑水,丝丝缕缕,沁入她经络骨肉,而后纷纷汇入气海丹田中去,再重新化作一枚漆如墨,润泽似玉的棋子。
她之气海丹田浑如一片小天地,云海雾霭滚滚,皆为精纯法力所化,中蕴天光刀,寰天珠等神物,此刻那棋子坠入气海,宛如一道坠星。
“嘭!”
有清响鸣于体内,坠星入海,拨云分浪,叫天光刀这等她之本命都退居一旁,这枚黑子竟然安于丹田正中,镇压四方。
然而并无一二险象呈于眼前,裴夕禾借此想起那青年先前所言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