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时屋内那二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柳花燃一眼便看见穿着私服的古辰正坐在茶桌前沏茶。
本以为古辰在看见他之后会立即说些什么,却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正好,殿下来尝尝本王从京城带来的茶。”
说着他回过头动作轻柔的沏着茶,柳花燃撇了眼一旁的许连竹,却没看到古辰身上那股松弛劲儿,反而一脸如临大敌一般端坐在古辰对面。
柳花燃转身关上了门,便走去坐在古辰对面。
茶水入杯时迸溅出一些来,柳花燃猝不及防挨了一烫,虽是注意到古辰倒茶有意抬起的手,但柳花燃并未发作,而是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是不错。”反正他也尝不出什么味来,但很想知道古辰想干什么。
古辰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殿下喜欢,那便跟本王去京城走一番,那边的茶比这岁逢的好喝太多。”
柳花燃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这茶杯描绘着红梅,看起来艳丽的很,可工匠手又很巧,仔细看来漂亮的很。
“这茶杯价值不菲,摄政王大人也真舍得用来招待我,”柳花燃直接越过了刚才古辰问的话。
古辰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反正你也没多少日子了,不如跟我回去干票大的。”这次古辰却并未以王自称,可这一句话却让柳花燃皱了眉头。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许连竹,却见人掐着茶杯若无其事的转开头看向了别处,只差把做贼心虚这四个大字也在脸上了。
他还以为许连竹很靠谱,结果到头来还是倒戈了。
古辰见柳花燃的视线落在许连竹身上,难得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是我逼问他的,本王并未告诉任何人,殿下尽可放心。”
柳花燃回过头,古辰直接点破了他的秘密,他便也不装傻了,直接开口问:“不知摄政王大人是想怎样干一票?”
古辰神色流转在他身上,右手搭在桌子上敲着,似乎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便道:“先前我找江王合作,他并不领情,不知殿下做何感想。”
他依稀记得上次古辰去找江逾白谈的事情,可是违逆之事,他本以为古辰只是想拉拢自己到对方的阵营去,却没想到古辰还真打算和雁北对着干。
柳花燃见古辰如此便开门见山道:“我该如何知道大人的话是否可信,万一您只是想把我这条鱼钓在杆上送给雁北,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许连竹坐在一旁也听明白了一些,柳花燃是怕古辰假装和他一条心,结果到头来顺着他把西洲事务都摸清楚,再和雁北一道将他们一网打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一百一十章 本殿
古辰听完他这番话后,却是沉默下来,随后道:“花都蔚还记得五年前,我帮你放走江王一事吧?”
柳花燃当然记得,他每次想起这个人来都能联想到那件事情,只是活过来快一年了也没想明白古辰当初为何帮他。
“自然记得,”柳花燃提起茶壶替古辰满上茶杯,继续道:“只是不知当时大人为何帮我。”
古辰的眼眸垂下,杯中溢满的茶水倒映出他的模样,“此事,若是说起理由来也很简单。”
古辰的声音无甚感情,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这个人一般。
“我与雁北是一起长大的,但与宁书戮和逾白也是竹马之交,我们四个人的变故都是随着太上皇起兵开始的,说起来我们四个人都是被迫卷进来的,可近些年我发现雁北的心思并不在东琊身上。
想必花都蔚也知道,我的母亲是前朝大臣,她一生为国为民,虽被不少人弹劾,但她永远把百姓放在心上,宁少爷的母亲与我母亲是一见如故的知己,当初的我也是为了全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才站在雁北身边。
而当时母亲知道后却……”
古辰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提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一般,却继续道:“自戕而亡,一声清平的母亲如何看的惯我如此,便愤愤离我而去了。”
他抬眼看向对面若有所思的柳花燃,眉头微蹙,“我说这些花都蔚信吗?”竟是在问柳花燃信不信他。
柳花燃没想到古辰会问这么一句话,当即愣了一瞬随后默默点了点头,他算是从头到尾听明白了,古辰不惜提起以前的伤心事,将本就没愈合的伤疤又撕开展露在他眼前,只是简单的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古辰自小在母亲的身边长大,没有父亲的他渐渐被他母亲的思想感染,也是朝中少数一心为国为民,不追求名利的忠臣,古辰在位这些年虽得了不少倒灶的口碑,但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他也是无形中规劝了不少雁北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