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被顾醒按到地面,鼻梁撞着升腾,然而他头也不敢抬,金红色的极光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脑勺过,落在远方!
“轰”
虞澄惊呆了。
——那是他们的宿舍,已经化作了一团火海!
高温将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他们依稀可以看见有人在拍击窗户求救,但并没有用,因为狱警的值班房也被移平了,金属混凝土堆砌的建筑被烧成碳基分子,那群可怜的犯人很快也遭遇了同样的结局。
一道一道红光交错射击在边城监狱内部,像是交织的红外线网,将偌大的监狱贯穿的千疮百孔,而射击的源头的就在不远处!虞澄目眦欲裂——他看见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庞然巨影,拥有葫芦般古怪离奇的圆润躯壳,长满了纤毛的八条节肢,一对一对猩红的复眼交通信号灯一般在腹部次序亮起,而这每一道毁天灭地的光就是这些从这些复眼里激射而出!
“这到底,是......”虞澄喃喃的,面色惨白。
“是虫族。”顾醒低声说。
“虫族......”虞澄颤巍巍道。
他对虫族的概念还停留在教科书上。
帝国在宇宙里最大的敌人,数以万计的种类,难以预估的破坏力,原始低阶的残暴天性。
历史上,帝国军队曾与虫族爆发过无数次的战争,付出了无数鲜血的代价才捍卫住了领土和子民。
虞澄在上课的时候就对虫族嗤之以鼻,憎恶唾弃,但当他自己真正看到这非人骇然的物种的外貌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顾——!!”哈德森沙哑的声音在远处微弱的响起,虞澄惶然抬头,他感觉顾醒在他的耳朵上揪了一下。
“振作起来,否则你就是我的拖累,你也不想我为了救你死在这儿吧?”
顾醒的手指微凉,声音也沉稳,让虞澄乱成一锅粥的思绪稍稍清晰。
“不,不我是有用!我不是拖累!”他颤声说。
“那就跟我走。”顾醒说。
虞澄喘了口气,他抬起头,发现哈德森正背着罗派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冲他们招手,在这一刻,他们仿佛是孤岛上的幸存者,看见彼此,内心的狂喜和余悸溢于言表。
虞澄咽下满口血腥气,竭力将理智攥回手心,猫腰跟着顾醒往哈德森的方向疾奔。
那一处隶属于虫族所剩无几的视野盲区,几人集合,哈德森喘着粗气道:“我这几年在边城监狱里积的德可都派上用场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虞澄颤抖道:“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罗派趴在哈德森的背上,神志不清的发笑,“就是这个景象。”
“什么?”哈德森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三年前......我在边城监狱。”罗派像是在呓语,嘿嘿笑:“当时就是这样,天一半儿一半儿,上面是一个画风,下面一个画风,拼接起来的,他们还说是我疯了,说我有臆想症,没人信我,嘿嘿嘿......这不,旧日重现!”
虞澄瞳孔骤缩。
那巨虫忽而转圜了身躯,他庞大的身体亮起了一整排的复眼,猩红如环,直叫人起鸡皮疙瘩,旋即,那破坏力爆表的可怖红光横向喷射,像一只巨型的手拂过了监狱场,将大部分建筑都夷为了平地!只剩下大面积的焦土!
空气热的几乎要将人烫熟,天空一片赤色!
“不行,他会动,我们迟早被波及。”顾醒四下一扫,咬牙:“我们得离开这里。”
“越狱?”哈德森指了指三人高的铁网围墙,“这特么都是高压电,你别回头没被虫子烧死,人先被烤熟了。”
“他攻击的频次越来越高了!”顾醒抬手指着半空中一道接着一道劈落的火刃,他们几人皆是衣衫褴褛,满脸的血与土,狼狈至极,“再等下去就是一个死!!”
话音甫落,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微茫的呼喊他的名字。
“顾醒!!!”
“谁在喊我!”
这声音沙哑,却熟悉,顾醒皱眉,四下张望。
“没人喊你啊!”虞澄疑惑道。
“我也没听见。”哈德森痛苦说:“我耳鸣的快炸了。”
“不,真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顾醒回眸远眺。
山头一片苍茫,硝烟尘土混杂在一起,像一张肮脏的幕布遮天蔽日,能见度极低,有区域的草木被流火波及,开始了小范围的燃烧,在这样的能见度之下,他依稀看见极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身形高挑,形容也一样狼狈。
“陆不眠!”顾醒怔了怔,喃喃:“你怎么还在......”
“陆sir?!在哪儿,在哪儿呢!!”虞澄闻言精神一振,激动的东张西望:“是援兵来了嘛!”
“不,他一个人来的......”顾醒眯了眯眼,眉头皱的更紧,“他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