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箱子,是拉旺专门摆在此处的。
拉旺是进过正屋的人,所以在复原重建的时候,他专程找人重新定制了箱子,还是放在原处。
赛赫敕纳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放了大半进去,后来各部送礼,也大多收在里面。
若顾承宴没记错的话,其中就有一匣子穿着珍珠、铃铛的金链子,款式有手串、脚链、项链和腰链。
顾承宴深吸一口气,给赛赫敕纳退坐到炕上后,还是照旧用自己的衣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我没说好,你不许拿下来。”
赛赫敕纳点点头,“嗯,我从来都乖的。”
因为匣子里有铃铛,顾承宴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听见什么声音,也不许好奇偷看。”
“嗯,我不偷看,我等乌乌叫我。”
顾承宴的双颊都烧红了,心里的两个小人早就打得头破血流——
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大声尖叫着:不就是给小雪山狼做顿饭,你至于吗?寡廉鲜耻、浑不知羞!
一个身上穿着红色毡袍的眉目巧笑:怎么了?给我家小狼崽子看点不一样的,庆祝我们平安重逢又有什么错。
顾承宴深吸一口气,还是恢复清明将两个小人都摁下去,自己窸窸窣窣褪去外衫,然后低头俯身看那些饰物。
他记着他家阿崽曾经送过一个挂在他脚上的金链子,而且很喜欢那金链子发出的叮咚响声。
顾承宴自己穿上脚链,腰上系上一道极细的金链子,链子上还有好几条垂落的流苏。
挑中一条中间镶嵌蓝色宝石的项链挂到脖子上,顾承宴最后拿出一根三圈的手链慢慢绕到自己手腕上。
最后脚步挪动出堆着的衣服,踩着赛赫敕纳送他的睡鞋,叮叮当当地走到了炕边。
他将手链的一端递到赛赫敕纳手中,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哑声唤道:
“好了,阿崽可以睁开眼睛了。”
赛赫敕纳早就急不可耐,一把抓下自己眼前的衣带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顾承宴墨发披散,身上的金饰很简单,却衬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白得地方透亮、粉的地方引人遐思。
赛赫敕纳几乎在瞬间,眼睛就红了。
他手指一点点收紧握住的那截金链子,人也从炕上坐起来,慢慢靠近了顾承宴。
就在两人还剩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赛赫敕纳终于忍不住将人一下揽入怀里、抱上了炕:
“乌乌……”他的声音沙哑而压抑,眼睛里的蓝色像是氤氲着狂风骤雨的夜海,“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顾承宴看着他一圈红了的眼眶,笑着翻腕一抖,那一圈挽在他手腕上的金链子就落到了小狼崽手腕上。
他一下拉高小狼崽的手,戏谑挑眉:
“我要,你就给?”
赛赫敕纳仰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除了渴盼,还有顾承宴第一次看清的虔诚和信仰。
他刚才摘下衣带的时候,并没将衣带从自己身上解下来,而是一圈绕在脖子上。
此刻,赛赫敕纳更是抬手,将衣带的另一截和着自己掌心的热汗塞到了顾承宴手里:
“都给乌乌,我都给你。”
第70章
新的一年, 极北草原上乍暖还寒。
白地霜草未退,北风如昨呼啸,夜鸮啼鸣, 银月高悬墨空,星斗闪烁,照亮雪山别院的黑瓦白墙。
一点橘色的灯光从西窗的缝隙罅漏,一日一夜不歇的低喘和啜泣声, 也终于低落下去。
小狼从大白狼身上抬起脑袋, 舔舔嘴唇、伸了个懒腰后, 又将自己的脑袋拱到了大白狼的怀中。
大白狼抬起自己的左前腿,用爪子更紧地将小狼拢在怀里, 伸出舌头舔舔它的脸, 自己也跟着倒下去。
小雪山狼们撒欢地在院中跑了一圈,扬起地上干透的雪片,而雪昆带领狼群巡逻一圈后, 终于转身朝着北方天穹长啸。
经历过一场雪崩后的圣山, 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清浅的白色月光下, 山峦起伏、峰石耸峙。
雪昆长啸两声后, 扭身看着披着一条熊皮袄出来、斜倚在门框上的赛赫敕纳。
一头蓬松的长卷发被他随意地撩到脑后, 身上就随便裹了条毯子在腰间,露出的结实胸腹上——全是鲜艳泛红的抓痕、吻痕。
凸起的锁骨上, 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牙印, 而他环臂抱在胸前的双手手臂上,更是布满了齿印和勒痕。
雪昆墨绿色的瞳孔缩了缩, 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冲赛赫敕纳嗷呜嗷呜叫唤两声。
“我喜欢, 怎么了?”赛赫敕纳炫耀似地抬手晃了晃,“你不要自己讨不到老婆,就酸别人的。”
雪昆呲牙,俯下身冲他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