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白狼专门替它准备的。”赛赫敕纳解释。
顾承宴回头看了眼乖乖跟在他们身后的大白狼,它听见赛赫敕纳的声音,也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
最里面的这个山洞明显比外面的暖和很多,而且地上铺着干草和毛皮,坐上去也不显湿冷,可见大白狼是用了一番心思。
顾承宴正感慨大白狼的用心,一低头却看见干草中有一截金闪闪的粗绳,便是好奇地伸手捡起来看。
赛赫敕纳自然也被他的动作惊动,跟着凑过来看。
那一截绳子明显是被大白狼咬断的,应该是在找雪地干草的时候,顺便扯回狼窝的。
虽说味道已经很淡,但绳子中央夹杂着一根很明显的红色引线,外面还涂上了一层石蜡。
顾承宴和赛赫敕纳对视一眼,都略微变了脸色。
小狼还毫不知情地在顾承宴身边蹭着,顾承宴揉了揉它的柔软温暖的耳朵,将绳子递过去:
“这东西是在哪儿找到的,你们还记得么?”
小狼眨眨眼,转头嗷呜一声叫来大白狼。
大白狼嗅嗅那绳子,原地转了一圈又在干草上仔细闻了一阵,突然一顿、趴到顾承宴身前。
“它带我们去。”赛赫敕纳道。
顾承宴立刻一跃跳上大白狼的后背,赛赫敕纳紧随其后,小狼也在后面跟着,两人两狼再次出发,很快就绕过狼洞来到了当初大白狼寻找干草的地方。
此处算是圣山西北坡的山脊,因为迎着风,地面上的积雪很厚,但大白狼还是凭借自己的嗅觉,很快找到了一块地方——
它示意顾承宴他们下来后,自己扑到雪地里大力地刨了一会儿雪,没一会儿就在厚雪上打出一个大洞。
大白狼嗷呜两声,小狼也跟过去加入,簌簌雪片飞起来,在它们身后又堆起了一座小山。
等两头狼停下时,顾承宴和赛赫敕纳凑过去,就在裸露出来的地面上,看见了数条蜿蜒的长绳。
长绳下面垫有一卷卷的干草,干草看上去黑漆漆的,像是被泼了墨或者漆。
绳子就跟刚才顾承宴在狼窝里捡起来这根一模一样,外面封了蜡,顾承宴弯腰伸手想拉起来,才轻轻一扯就听见了叮铃叮铃的声响。
赛赫敕纳警觉,当即拉着顾承宴翻身躲到了一块青石后,而大白狼和小狼先用尾巴扫去了他们的足迹,才跟着藏身到另一块巨石后。
铃响后过了半晌,顾承宴实际上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赛赫敕纳就是示意他噤声、不要动。
等了好半天,他都觉得手脚要僵了,却终于听见了人声和脚步声——
“这鬼地方哪有人会来啊,我看特勤他就是杞人忧天,要真担心计划不成功,怎么不干脆用金砂线!那就连野兽都咬不断、刀也割不破了!”
来人一口戎狄语,骂骂咧咧老大不高兴。
远远看过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高高大大的年轻人:
“你少说两句!”
“少说少说!他们躺在毡包里面当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却要我们每天来山上检查!有什么好检查的!”
中年汉子走到大白狼和小狼刨出来的雪洞检查了一番,看绳子没什么异状后,又不满地哼哼道:
“肯定是闻着石蜡味道,觉得好奇的野兽,我就说还不如换成掺了金刚砂的金砂线呢!”
年轻人明显比他更谨慎,低头仔细检查过后才起身,“你别抱怨了,特勤和部落筹谋这事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出不得一点儿闪失。”
中年人哼哼两声,最后还是讪讪上前,帮年轻人一起将雪地恢复原状,然后再顺着原路下山。
等他们走远,小狼和大白狼对视一眼,都齐齐转头、询问地看向赛赫敕纳。
赛赫敕纳却闷笑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顾承宴:
“乌乌真是我的福星。”
顾承宴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来,“应当说,圣山的狼群是你的福星,没有它们你早被炸死了。”
他兀自心有余悸,不想和赛赫敕纳开玩笑,斡罗部丧心病狂——竟然从西坡埋引线到山顶,不是想直接炸死赛赫敕纳就是要制造雪崩。
若不是今日他们上圣山,跟着大白狼和小狼来到此处,还发现不了这么好的筹谋呢。
他疾步往前去检查那引线,又顺着发现了用羽丝细线挂在树林里面的隐蔽铜铃。
赛赫敕纳却不急,只是远远看着顾承宴的背影,想到了老萨满留在王庭的那片骨卜——
顾承宴说圣山狼群是他的福星,那发现这一切的顾承宴,何尝不就是应骨卜的那位南来之人。
赛赫敕纳仰头,看了看头顶的腾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