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戏,魏元景赢得了晋灵帝的心疼和大臣们的同情,示弱方有理,众人会下意识地偏向弱者。他也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我本就不是君子。”魏元景缓声道。
若他有足够的力量和晋灵帝还有阉党抗衡,他也会光明磊落地与他们争斗,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步步小心。示弱也罢,伪装也罢,只要能赢,这些都不算什么。
月光下,魏元景却显得落寞,垂眸的样子竟看着有些委屈。自己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这样了?显得自己欺负他似的,程也安心里默默“啧”了一声。
“巧了,我也不是。”程也安挑眉道,又幽幽地看了眼魏元景,然后策马而去:“我是没人要的泼妇……”
阴郁一扫,魏元景豁然开朗,无奈地蹙眉笑了,看着程也安远去的背影。那背影乘着月光而去,不疾不徐,宛若要驾马飞升的逍遥仙人,魏元景的目光追随着程也安,忽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跟着程也安一同去了。
月光皎洁明亮,夜市也正热闹,歌舞不歇,杯酒摇曳,京都的夜晚像是点了灯的迷雾仙境,有人醉生梦死,有人抱火卧薪。
何生带着长随踏进了极乐坊。
“师父?咱今天不去香柳街了?”
“不去了,今天来这儿找找乐子。吃惯了大鱼大肉,不得喝点清汤润喉吗?”
两人一对视,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长随立马直起腰板吼了一声:“掌柜呢?!掌柜呢?!”
三娘立马从大堂一旁跑了过来,赔笑道:“您二位要听什么曲啊?”
长随大拇指指向何生道:“这是宫里的四品太监何生!是执笔太监曲吉安的手下!曲中官你知道吧,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老祖宗的左膀右臂!你还不注意你的态度?!”
那长随一声喝,吓得三娘抖了一下,立马笑得更灿烂了:“是何公啊!大贵人啊,你有什么要求,我们极乐坊绝对让您满意!”
何生昂着头,故作姿态地放缓语气道:“你们极乐坊最有名的小唱是谁?”
“是柳英。”
“行,喊过来吧。”
厢房里,柳英抱着月琴给何生行了个礼。
“见过何公。”
何生的眼睛亮了亮,毫不遮掩地上下扫视着柳英,这么好看的人,竟是个男子,不施粉黛,却娇若软玉。
何生和长随对视了一眼,然后眯眼笑道:“你会唱什么曲儿?”
“小人最擅长《西洲曲》。”
“行,就这个。”
柳英坐下开始弹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何生心不在听曲,眼睛盯着柳英打量,目光最后落在他那双手上,一抹一挑,指如青葱,白里透红,指甲盖都透着粉。
何生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肮脏的想法开始蠢蠢欲动。
若是把人绑在床上,脱光了衣服,里面是不是一块白玉?白玉流泪,娇若残花,尽情摧残,岂不爽快……
曲停,何生才回过神来,起身鼓掌道:“好!弹得好!唱的好!柳公子好本事,让何公我啊也想到了江南,江南美人,最是柔情似水……”
何生一边说一边走近柳英,弯腰靠近柳英,一把抓住了柳英的手腕。
柳英吓得一抖,想把手扯回来,何生却死死抓住不松,脸上的笑容带着威胁的意味:“这手啊,怎么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呢?”
想到三娘刚刚交代何生的身份,提醒自己要好生伺候,不要得罪他,柳英咬了咬牙,忍了忍,只道:“那小人再给何公弹一曲?”
何生却罔若未闻,脸靠近柳英的脖子嗅了嗅,长叹道:“这是兰花香?真好闻……”
如毒蛇在耳边吐信子,柳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往后退,警惕地看着何生道:“何公若是无事,那小人便退下了。”
何生直接脸黑了。
“大胆!”长随呵斥道:“何公是喜欢你,想要亲近你,别不识好歹!”
何生哼笑了一声,对柳英道:“明人不说暗话,本公是看上你了,今夜你好好伺候本公,帮本公松松筋骨,若你伺候得好,本公重重有赏!”
柳英紧紧抱着月琴道:“小人虽是小唱,但卖艺不卖身,三娘是知道的,还请何公见谅。”
何生瞪着柳英,捞起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呵道:“三儿,给我绑了他!”
“是,师父!”那长随扯掉束起纱幕的绳子,撸起袖子就朝柳英而去。
月琴被摔在地上,那长随力气比柳英大,柳英挣扎着要去敲门,被长随一把扯住头发往后拉。
柳英吓得大喊道:“三娘!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