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
钟毓侧耳贴在岑鸢怀里,此时男人一声厉喝, 胸腔嗡鸣随着呼吸间的起伏传进她耳里。
自打岑鸢出现将小夫人揽进怀里之后,小虎便十分机灵地闪身躲进了马车车厢内。虽然避在里面,可他却一直从车帘的缝隙里悄悄看着外面。
此刻听见岑鸢的声音, 他立刻拽起缰绳,挥鞭狠抽了一下马屁股。
“上车!”小虎调转马头, 一喝一答之间两人竟十分默契。
岑鸢又一次挥鞭击退那群黑衣人,瞅准空隙飞身上车将怀里的人稳稳放在马车上。
钟毓一直悬空着的脚忽然踩上来实地,不等她站稳,眼前却闪过一把高高扬起的刀,她目光骤缩,下意识揪住男人身上的大氅,惊呼出声:“小心身后!”
却不料面前的男人丝毫不慌不忙,就如同后背长了眼似的,他反手挥鞭,直接将那两根来势汹汹的羽箭劈向一旁。而后利落转身,整个人都挡在了车前,将身后的钟毓全须全尾的护住。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群黑衣人却十分训练有素地一拥而上,将马车前后团团包围了起来。
岑鸢眼尾扫过身前身后围着的人马,心下微微一沉。
他本不欲将岑二唤出来,因为自己那日离宫之前与程乾合谋,假借岑氏六子留在京城迷惑旁人视线,倘若此时将岑二暴露出来,势必会让京中之人得到消息,从而勘破自己此次离京的真正意图。
可若是不唤出岑二,只凭他单打独斗拦住为首那人,让小虎驾着马车往外硬闯,那群人便会顺势翻进马车里挟了钟毓。
岑鸢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此时若只有自己一人还好,奈何身后马车上的钟毓手无缚鸡之力,小虎再厉害,也难以抵挡那群刀上时刻染血的恶徒。
他抬眸,凌厉的双眸与那为首之人遥遥相望。
钟延川能将他派来连山,想必此人惯是位刀尖上舔血的主。
若不是钟毓之前说的那番话,想必她都等不到自己赶过来。
思及此,岑鸢眸色一暗,望着那人的目光瞬间布满戾气。
黑衣人看着钟毓被岑鸢死死护在身后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气血翻涌。
他丝毫未想到此刻本该被傅平拦在梧鹊街的岑鸢,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自己方才竟然会被那女人的一番巧言令色搅了心神,白白失了机会。
他怎能没有察觉到,从未出过京城的官家小姐,能在连山何处见到那封密信,又会有何人值得她托付后话。
这般想着,他心头的悔念方下,恶念便乍起。
想起受命时钟延川面无表情说出的那番话,狠狠一咬牙,哑着嗓子吼出声:“都给我上!”
男人双眉狠狠向下一压,正欲提着刀不管不顾冲过来时,耳边却传来一声厉喝——
“岑二!”
岑鸢的衣袖早在那人出声的时候便被身后人紧紧拽住了,他本想向前的步子硬生生止住。
而后未执鞭的手瞬间反手后握,循着衣袖的方向将那双冰冷如铁的手握在手心里。
既然今日触了他霉头,岑鸢面色骤冷。
那便不用活着回去了,这样自己的意图也不会被提前暴露。
短短一息之间,他眼神发狠,狠声喝道:“岑二,动手!”
话音落下,岑二瞬间便从墙后掠出,眨眼之间手中的利刃便刺穿了一人的胸膛,“噗通”一声,那人如同一团没了气息的烂肉,被丢在一旁。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心下狠狠一颤。
钟延川不是说这次岑鸢来连山一个人都没带吗?!
他丝毫来不及喝止自己的手下,便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利刃刺入血肉又狠狠拔出的声音。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黑衣人瞬间便感到一阵裹挟着森森冷意的刃风向自己袭来。
顷刻间,他猛地向前一滚,险险避开了身后岑二挥下来的刀。
正欲翻身袭击岑二面上,余光却惊见身边的手下被那横扫过来的刀险些劈成两半。
他眼神狠狠一缩,心知自己再恋战绝不会活着回去。
又一次躲开岑二的闪着红色寒芒的利刃,他眼风狠狠扫过此刻正站在马车上的岑鸢,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才堪堪挤出声音朝那仅剩的三个手下喊道——
“上马!走!”
可得了岑鸢之意的岑二又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又是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岑二再次挑翻一人。
一眼扫过马车上自家少主夫人不知何时被溅上去的血点子,岑二视线落回上马欲逃的最后那三人,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我说那位,躲在后面够久了吧?”他声音里讽意十分浓重,而后鼻息重重一哼,“出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