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喝了一口韶音倒给她的茶,眼神若有似无落在韶音身上。
韶音跪下谢罪,管芷贤抬手拦住她:“这么着急跪下做什么?本宫说了要你跪了吗?”
她又看向韶音的膝盖:“今日,淑妃和良妃,还没让你跪够?”
韶音下意识回复:“那不一样。”
管芷贤将邵音拉到自己身边,眸色冷冽而决然,又好似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不一样呢?”
韶音说:“跪娘娘,奴才是自愿的。”
“这样的自愿,倒也不用。”管芷贤问她,“膝盖还痛吗?”
韶音说:“已经好了很多。”
管芷贤点头:“我让苏忠杰去太医院拿了些药过来,你每日睡前,让嬷嬷或者那个小丫头给你热敷膝盖,今日跪了雪地的寒气,便会被驱散。”
韶音连忙说谢。
管芷贤又说:“今日好在被兰嫔看到,不然可不止受这一点苦头。”
韶音心想,还是皇后娘娘宽厚,没有计较那些。
却不想,这个想法也就是在脑海中飘了一下,皇后冰川一般没有情绪和温度的眼眸,像是锋利的刀,总算落在了韶音身上。
她说:“所以,这就是你对她印象极好的原因吗?”
终究,这一切还是来了。
韶音如是想,垂头等待自己的死期。
“贵妃和珍妃对你说,兰嫔不是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你好似不相信。”皇后并没有立刻发火,只是轻声询问,声音里没有温度和情绪,让韶音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作想。
韶音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撒谎,她在皇后面前撒谎,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她说:“奴才知道,兰嫔小主在宫里如此天真烂漫,正说明,她不是看起来这般天真的人。”
“只是,奴才没有感受到兰嫔小主对奴才的恶意,她好似,只是因为对奴才有了些许兴趣,才会接近奴才。”
皇后明白了韶音的意思。
无非就是兰嫔那丫头在韶音面前装得天真烂漫,韶音即使心中明了,也只愿意看到她的天真烂漫。
皇后忽然感觉心底一阵酸意涌了上来。
她甚至嘴角挑起浅淡却又没有温度的笑意:“那本宫呢,本宫在你面前可是像个恶人那般,欺负得你心中烦闷,厌恶本宫得很?”
“奴才……”韶音想说,奴才不敢。
可不敢,不是没有厌恶。
韶音其实并没有厌恶皇后。
甚至贵妃和珍妃,她都没有厌恶。
她知道,这三位娘娘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她这个奴才,能在三位娘娘宫里得到这般庇护,已经是她的福分。
韶音换了说辞,咽下不敢两个字。
“奴才从未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恶人,娘娘只是看着好似不易接近,却是个心善之人,奴才十分感念皇后娘娘对奴才的好。”
“你抬眼让本宫看看你。”皇后如是说。咸驻复
韶音抬起眼,看向皇后,看着她深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却闪着明亮的光。
正房的空气被炭火烘得很暖和,热气一点点往韶音的脸上扑。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发热,所以脸上才会越来越烫。
她白皙的皮肤渐渐透出粉红。
皇后目光逐渐沉溺,抬手轻抚韶音微红的脸,精致的指甲,在韶音脸颊轻轻滑过。
她明明那么轻,那么轻,却还是在韶音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那痕迹好像自己可在她脸上的标记,表明她是属于自己的人。
可韶音已经离开她的坤宁宫很久。
就好像,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很久。
心中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这一刻发酵,渐渐侵蚀管芷贤的心。
她冷眸渐沉,带着属于皇后的森冷气势,逐渐压制韶音,那么凶狠的闯入韶音的视线,带着让韶音不得不臣服的居高临下。
“无论你对宫里其他人是如何看的。”管芷贤处变不惊,指尖勾起韶音的下巴,冷冷地说,“你要记住,你是从坤宁宫出去的,永远都会是坤宁宫的人。”
勾着韶音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韶音不得不和管芷贤对视,不得不接受管芷贤释放出来的与生俱来的威仪。
“本宫不喜欢背叛本宫的人。”管芷贤说话不自觉流露出命令语气,“你若是背叛了本宫,本宫不如就当做你从来不存在,或者将你锁起来,让你每次都跪在本宫面前,说一次忠心于本宫的话。”
韶音颤声道:“奴才不敢。”
片刻,又补充:“奴才不会背叛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