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沈霏微还真去办了,顺道出了个海。
费茕声无从辨别, 哑口无言, 但她眸中精光一现, 听似是疑问, 其实是断言:“是出海回来才熟稔起来的?”
“不是。”沈霏微语焉不详。
费茕声又问:“后来你是坐谈惜归的车走的吧,那跟我借车的用意什么?”
“我说你借我的车坏了。”沈霏微哂着, 坦坦荡荡。
费茕声欲言又止,偏又是在那之后,谈惜归才出席鎏听剪彩的,她根本指摘不了沈霏微的心机把戏。
她重新踩上油门,在导航中找准翡翠兰花园的位置,微微转动方向盘说:“真是多亏了你。”
“是哦。”沈霏微弯着眼笑,过会问:“请柬发了吗?”
“什么?”
沈霏微漫不经心地说:“寿宴,萝瑞庄园的。”
费茕声狐疑地掠去一眼,摇头说:“暂时还没听说,大概快了。”
沈霏微若有所思,悠悠问:“你去过几次?”
“也就三四次,是阖家受邀,一起过去的。”费茕声回答,“那几次,我没怎么见到谈惜归,那时她还没毕业,大概是谈家最难见上面的一位。原来以为她是学业繁忙,后来才知道,其实是生性淡泊疏远,像离群索居的。”
“生性淡薄疏远,离群索居。”沈霏微语气古怪地复述,话里噙着揶揄。
那个离群索居,待人不即不离的谈惜归,曾也是直勾勾看人,寸步不离的十一。
不过沈霏微决意私享回忆,才不说给费茕声听。
到了地方,费茕声把车停在庭院外,拿着酒踏进沈霏微的屋门。
费茕声全自助参观,自己转悠完一圈,瞠目结舌地说:“屋主真的没搬进来?”
沈霏微也觉得挺离奇的,环着手臂站在楼下,慢声说:“反正我协议都签了,还是谈惜归在边上见证的。”
费茕声彻底无话可说,越发觉得这两人关系不清不楚,干脆抱着酒瓶问:“要不陪我喝两口?”
“不喝,还有点工作。”沈霏微拒绝了。
在友人面前时,费茕声不用摆那么多的架子,情绪总是大大方方地展露,显得有点孩子气。
她嘟哝一声说:“大小姐,上次你爽约,我都没怪你,这次连两口都要拒绝,是感情淡了,爱会消失?”
沈霏微没料到费茕声会忽然来这么一茬,她总觉得,费茕声之所以抓不住霍医生的心,其实不怪霍医生木讷,有部分原因,得归在费茕声平常太端着。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过会才慢腾腾开口:“你这么说话也太暧昧了,我不习惯。”
费茕声陷入自我怀疑,吞吞吐吐地问:“我说话真有这么暧昧么。”
沈霏微睨着她。
“那霍医生怎么毫无反应呢,她只光吃饭。”费茕声费解。
“是对我来说,太暧昧了。”沈霏微好心解释。
费茕声好像明白了,但随之又不太明白,“不是,我们以前不都这样吗?”
“今时不同往日。”沈霏微点到为止。
费茕声白了沈霏微一眼,想想又觉得毫无意思,干脆也不喝酒了。
她自己逮了个顺眼的位置,用来放置酒瓶,说:“先寄存在你这,改天我想喝了,再来拿。”
沈霏微索性随她,目光眺了过去,打趣:“明天还请霍医生吃饭吗。”
说起这个事,费茕声又不自在了,她不自觉地咬起手指头,唉声叹气地说:“别的也约不着,难道霍医生只喜欢吃饭吗?”
沈霏微笑了,“我又不认识霍医生,问我没用。”
费茕声只能自己琢磨,但还没琢磨明白,就被助理的一个电话叫走了。
偌大的房子又只余下沈霏微一个人,这地方宽敞,许多房间都空着,一个人住免不了寂寥。
沈霏微坐了一阵,干脆把几份企划书先看了,待处理完部分事务,再撑着伞往外踱。
在车上时,那区区两个弯一眨眼就绕过去了,不曾想亲自走过去竟还有点嫌远。
谈惜归的那个庭院里,未见种有什么名贵花草,植被倒是精心打理过的。
那只杜宾独自待在院子中,将球咬在嘴里,扭头甩远后,又自己奔过去捡,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春的确警觉,庭院外不过是有人经过,它便猛一顿步,扭头望向栅栏之外。
到底有过一面之缘,且又友好交流过,春眼里的警觉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继而便走到栅栏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
沈霏微想,如若这只杜宾幼时曾遭剪尾,她必不能靠那微晃的尾巴,来辨识对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