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因为王县令过于蠢笨, 倒方便了他的行事, 只要这次让对方满意, 成功升任, 自己也就能跟着离开河口镇,去更大的地方。
“你说的那个村子可有保证?”
师爷万程转头看向马车里的另外一人:“这次大人询问咱们县衙的衙役,可是我向其引荐的你,这几年你在县衙的踏实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才既往不咎,不过若出了差错, 怕是我也救不了你。”
方曾心思一紧,赶紧保证道:“师爷放心, 我都打听过了,后丘村地方偏僻,连货郎都不爱往那儿去,其他百姓怕是更加不知道,要我说,老天爷不下雨,那么多地方都受了影响,怎么平白无故就后丘村旱灾最为严重?肯定是那座后山有仙人遗迹,压住了村子的气运,才会如此。”
万程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呵呵笑起来:“不错,老夫没想到,方兄弟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好,这次如若办成,老夫定会在大人面前替你美言一二。”
闻言,方曾大喜:“师爷放心,小的必为大人肝胆涂地!”
在马车通往目的地的时候,同为目的地的后丘村,村民们正聚集在林老汉家,商量如何处置薛柱子。
灾年最苦的是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生活不下去的时候,便需要为精神寻找寄托,如今的后丘村,所有村民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那就是天上掌管粮食的水仙。
薛柱子偷盗事小,欺骗仙人事大,得知真相的村民们很是愤怒,当日送走鹿泽主仆后,村长便带着大家回到林老汉的院子,将绑起来的薛柱子从柴房里放出来:“咱们村子一向民风淳朴,每个人都老实本分的生活,没想到今日出了这种事情,大家说要怎么处理?”
“把他打一顿!”
“直接送去官府,让官老爷把他丢进大牢。”
“万一官府不受理可怎么办啊?”
林老汉绷着脸,作为盗窃直接受害人,他要求:“不论如何,要先将偷走的东西还回来。”
这时候,去薛柱子家的人回来了,手上提着包裹:“东西都在这里了,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少的?”
林老汉一家人赶紧上前翻看。
好在发现的早,只少了一瓶可口可乐,一包方便面和一盒最贵的自热米饭,林老汉又是心疼又是庆幸,那自热米饭本来是打算留着做种子的,田里的水稻枯死,今年已经没有收成,朝廷没有下令减赋税,谁也不知道秋日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林老汉心里不甘,他种了这么多些年,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下手里的锄头,想着仙人的种子或许比他们的种子要好,便将屋后的菜地收拾出来,准备再种些试试。
要是快一点儿,说不定还能赶在冬天前收一茬。
结果刚收拾完菜地,“种子”被偷了。
“真是该死,连种子都敢吃,依我看,这样偷鸡摸狗的败类,就不配活在世上。”
猎户是个恩怨分明的暴躁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此刻愤怒上头,手摸到腰间的砍刀,看那样子马上就要砍人。
这一下子着实把薛柱子本人吓了一大跳:“村长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怪我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此情形,林二爷叹了口气:“早知这样,何必做之前的事情。”
薛柱子颓然地坐到地上。
人是不能放走的,若对方出去之后胡乱说些什么,惹怒了仙人,便是造成了大麻烦,林二爷思虑良久,还是将人留了下来,让其每日去荷花池挖泥巴,何时挖干净,何时宽恕对方之前的行为。
不谈薛柱子如何绝望,村民们都表示了赞同。
甚至猎户站出来主动请缨压着薛柱子去往臭池塘:“村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逃走的!”
薛柱子:“……”
解决了这一问题,村民们各自回家吃饭,饭后,村民的青壮年拿着木棍铁锹上山砍竹子,准备按照木匠的说法试上一试。
都是世代种地的农民,看着地里的庄稼一天比一天枯死,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若真的能救一救,再辛苦也值得。
女人和小孩则在家里编蒲团,秋风吹遍芦苇荡,雪白的芦苇絮飘啊飘,从芦苇荡飘到其他地方,然后重新选择他们的新的生长地。
一手握住大把芦苇叶,另一手拿镰刀,对着根部的地方使劲一割,叶子便整齐地割下来。
放在院子或屋棚顶上晒干水分,当最后一丝绿意也变成枯黄,表面轻轻撒一层水,心灵手巧的村民便用其编制各式各样的芦苇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