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谷:“我想说……”
她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趴在后排的鸡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扒拉着车窗大叫,原来路边有好几只狗聚在一起。
狗叫声此起彼伏,虞谷的声音被盖住了,郦安筠没听清,“你说什么?”
虞谷摇头:“到了再说吧。”
她们路上就没再说话了,郦安筠补了一会觉,车载音乐的歌单也是她常听的歌,她在偶尔的颠簸里看了一眼虞谷,对方肤白,黑眼圈就更明显。
她忍不住想:虞谷有精神的时候吗?
她最精神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郦安筠迷迷糊糊地想,记忆独自翻箱倒柜,找到运动会,找到自己被迫报的接力赛,在最后一程等自己的虞谷,穿着灰色的卫衣,裤子也是同色,早晨出门的时候被郦安筠嘲笑像秋裤。
田兰月在外做生意连年亏损,但给郦安筠的从来都是最好的,LOGO醒目,不像虞谷在集市买到假鞋也不以为意,超过五十块她觉得亏。
等郦安筠新年用压岁钱给她买了一双真鞋,这个人当时说完谢谢,几个月后还要真诚地告诉郦安筠使用效果。
假的好像更耐穿。
郦安筠气个半死,直接拿书揍了虞谷一顿。
被揍了的人第二天还能穿这双「不好」的鞋跑接力赛。
郦安筠是个各个方面都好胜心很强的人,但体育也不是努力就能拿第一的,中考体育还算分数,她能为了多跑几秒很早开始练跑步。实际上最讨厌跑步的也是她,边骂边跑,然后灌进一肚子风,虞谷陪她跑步,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肚子不疼吗?
接力赛又不是分数主义的郦安筠必须拿到的一个模块。她一个人的胜负欲也没用,郦安筠全力以赴,但也没隔壁跑到的女孩跑得快,周围加油的人声音模糊,面孔面糊,她在风声里只看得到在前面朝她伸手的虞谷。
那天她们班的接力棒是草绿色拼白,同学们都说好像拿了一根葱,接过这根葱的虞谷却像是接到了一朵花。
郦安筠没想到向来慵懒的人也有这么拼的时候,她的背影远去,最后半圈惹得不少人围观,很多人从郦安筠身边经过,也有人说哇那个灰衣服的跑得好快。
郦安筠早就没力气了,陪着她的女同学也去看最后一棒,四百米不需要多少时间,喧哗声混着司令台的话筒音响声,进行曲声音激越,欢呼声一阵一阵,终点离郦安筠不远。
虞谷跑得很快,她拿着接力棒冲向终点,不顾老师大喊你是哪个班的,其他同学纷纷找补的瞬间,她从背后抱住郦安筠,她说红红,我厉害吧?
那因为运动而滚烫的呼吸喷在郦安筠的颈侧,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好不容易睡着,梦里的虞谷不是因为跑步呼吸急促,而是因为别的。
没人告诉郦安筠女孩对女孩也会有性方面的悸动。
她被虞谷挑起的欲望蓬勃汹涌,成为深夜疯狂喝水企图压下去的羞耻。
郦安筠在外婆家的房间在楼上,外面就是一条小河,早晨有人在河边洗衣服,也有人在边上种菜。
这一片住的人作息很正常,不存在半夜的吵闹,偶尔有车经过,轰鸣空旷,稍纵即逝。
哪怕是夜里,郦安筠也很难消除脑子里虞谷的笑容,和那句我厉害吧。
虞谷也有闪闪发光的时候,不少人在欢呼声看向被虞谷包着的郦安筠,问那是谁啊。
班长急着去登记,隔壁班的第二名还在喘气,还要拖着腿给虞谷竖大拇指,说你飞毛腿啊。
不知道有人说哪里是飞毛腿,野狗都没她快,一阵哄笑。
郦安筠的脸很红,虞谷也是。
但她的红不是剧烈运动的结果,而是虞谷相贴拥抱滚烫呼吸和剧烈心跳产生的效应。
那时候郦安筠不承认那是心动。
现在她承认了,到底有没有迟呢?
郦安筠一路睡睡醒醒,车到鸭鸣村的时候虞谷就要准备做饭了,鸡毛跟着虞谷飞奔,她都忙得顾不上郦安筠,只说你等会来吃饭。
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车上还有咖啡,“你帮我送一下!”
郦安筠:“不要!”
虞谷似乎不信她会拒绝,她在拐角转弯回看,给郦安筠比了个过分坦率的飞吻。
鸡毛还以为虞谷在和它玩,跑来跑去,差点踩到地上的羊粪,被虞谷拎走了。
刚才她们回来路上过咖啡店,咖啡是郦安筠去拿的,她顺便给孙盎然她们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