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听上去意见挺大的,孙盎然一副很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郦安筠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发句牢骚,我和她在一个场馆她肯定没少调侃我。”
“既然沈愿要来视察,那我不去也没关系。”
孙盎然点点头:“我们明天就结束外出了,我晚上回一趟苍城,去公司把展馆的内容和排版再跟一遍,周末动工赶回来。”
“郦姐,之前就拜托你了。”
郦安筠说了句好,她手指点了点屏幕,这个点虞谷应该开车回来扬草了。
以她那睡不醒的体质,搞不好回家倒头就睡,肯定得明天她干完活才能见到了。
三天都快把郦安筠点成三年没见的寡妇,还是忍不住给虞谷发消息——
叔叔怎么样了?
你回去了吗?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苍城到扬草的距离开车高速都要四个小时,做了一轮检查下来在车上的虞磊早就睡着了。
之前出门副驾驶都有鸡毛陪着,虞谷还挺不习惯的,城市广播从主持人聊天到播放广告,虞谷的微信也有很多消息,开到一半她才想到还没回复郦安筠。
中间虞谷去了趟服务区,先接了赵金凤的电话。工作上也有好几个电话,明天村子老人婚宴还要她开席,虽然不用像宴请那么夸张,仍然要水果雕花。
这还是政府活动的单子,村委会找了好几个流水席师傅,可能是摆菜更接近形式,好几个师傅都拒绝了。
原则上虞谷太年轻原本不是第一选择,这单最后还是落到了她手上。
她晚上回去还要练练,预想的休息还是不能实现,她揉了揉眼睛和赵金凤说:“还有一个小时,爸还在车上睡觉呢,没恶化,就是他总觉得自己……”
虞谷斟酌了用词,“爸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医的,他比其他人还是好,起码能走,还不愿意走。”
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赵金凤叹了口气,语气难掩生气:“他就是这个德性,真的告诉他快死了指不定疯狂吃药呢。”
虞谷嗯了一声:“妈你想想办法吧,我回去开车了,晚上还有事要忙呢。”
赵金凤很心疼女儿,嗯了一声,“注意安全啊。”
服务区也挺多人的,这都过了中午饭点了,医院出来的时候虞谷和父亲都吃了点心也没必要专门吃,她给郦安筠回了电话,那边的人迅速接了。
郦安筠还在外面,今天天气很好,日头很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郦安筠上一秒还在和摄像说话,下一秒转身态度大变。站在侧边的孙盎然看了个正着,心想说出去都要吓死,圈子里知道郦安筠的都知道她不沾恋爱,没想到恋爱谁谈都堪比僵尸复活。
“你到家了?”
郦安筠问,虞谷笑着说:“还没有,在服务区,不过很快了。”
她和赵金凤说话撑着说没事,实际上现在已经很累了,虞磊因为生病情绪没以前稳定,家里人能理解,但偶尔也吃不消他突然的作。
这些虞谷是没地方说的。
她有朋友也有来往的亲人,赵金凤也对她很好,但她仍然是个责任源泉。必须成为不会坍圮的古塔,很多时候虞谷远眺,全是夕阳昏黄,像是她人生也很早西沉,要重新开始都需要一场轰炸。
郦安筠想想都累,“你医院回来应该再睡一会儿的,一个人开这么久肯定很累。”
虞谷站在车外面,停车场经常有大巴车开门,下来一群旅游的,她扫了一眼,又低了低头,说:“明天还有事,不能耽误。”
郦安筠很想抱抱她,她想了想说:“哪天,哪天和我出国玩几天怎么样?”
虞谷笑了:“哪天?”
郦安筠:“明年三四月,正好春暖花开。”
虞谷看过扬草的春暖花开,她觉得不同的是人,但明年三四月,可能有事时过境迁,她说算了。
“明年又有新的事。”
郦安筠不太高兴:“你做得完吗,放两天怎么了!”
她又不是没看过虞谷的日程本,也知道虞谷都是农历新年前后才排新一年的单子,声音大了几分:“如果是那些人给得太多了,我也可以给你啊,腾出一个星期很难吗?”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一边的树下。
村道不宽阔,隔壁一幢房子门口还有老人在晒草药,孙盎然的同事也听到了郦安筠放大的声音,她以为郦安筠在教训排版的同事:“是我要被郦姐吓死了,做她下属我会像以前厌学一样厌班。”